第15章

  郁泠的表情一片空白，他耳边是郁逢歌噼里啪啦倒豆子的声音，而这声音却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他的能量，也变少了，可能是因为自动启动了天使特有的信息屏蔽天赋能力？
  他赖以生存，用来回家的能量！
  郁逢歌义愤填膺地宣泄完，看到郁泠扶着门一动不动，脸上表情呆呆傻傻的，心头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郁泠有这么逆来顺受？
  但很快被对牛弹琴的愤懑填满：“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郁泠回神，郁逢歌年轻愤怒的脸渐渐清晰，他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郁逢歌气个倒仰，什么逆来顺受，这特|么叫油盐不进！
  这时对门的门突然也开了，柏辰辛看起来很困倦，平时打理整齐的发型都是乱的，还戴了一个口罩。他语气很不好，凌厉刺向郁逢歌：“这位先生，现在是凌晨一点，你一定要站在我家门口扰民吗？”
  郁逢歌回头，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正想回怼一句我又不是跟你说话，不远处的电梯门“滴”一声开了，几个黑衣人冲出来，僵持的三人同时回头。
  领头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手里还拿着一个挂着……粉色蝴蝶结吊坠的骚|包对讲机，非常有逼|格地对着对讲机来了一句“ok”，抬起左手示意了一下后面的人。
  手下领命，走过来抓起郁逢歌就走。
  郁逢歌已经认出了这个外国人是谁，脸色瞬间涨红：“alex！”
  alex用蹩脚的中文回复：“宝千，小少耶，这，石，大少耶的命力。”
  他还回头对看呆的郁泠打了个招呼：“郁，泠，少耶好。”
  郁泠不认识他，但对于他的面孔总有种熟悉感，自从柏辰辛拉开门，深邃的眼睛与他在微暗的环境中对视，他就不想再容忍这场荒唐的闹剧。
  这是把兰蒂斯，一个生来高贵的天使，在人间的狼狈和滑稽展现在了路西法面前。
  这让他无地自容。
  郁泠没有回应alex的问好，虽然他在郁家的一众爪牙之中，显得异常有礼貌。他是个好天使，温和有礼，从来不会不回应他人的疑问和困惑，就像此刻，他应该向柏辰辛解释一两句，或是交代明白，或是欲盖弥彰都，有可能。
  但他脑子一热，关上了门。
  其实大平层防盗门的隔音很好，也许只有恐怖|分子爆破的声音和门铃声，才会传入身处卧室的柏辰辛的耳中。
  只是他扫了一眼门口的监控，发现有个穿着打扮像极了精神小伙的少年站在对门门口，看起来咄咄逼人，他怕对面的文弱青年受欺负，才以“扰民”的理由出现在了门口。
  柏辰辛深深凝视着郁泠关上的门，仿佛可以透过它看到那个旧事缠身的孱弱灵魂。
  郁泠蹲在了门后，呆呆地看着自己关上门的右手，突然咬住了手腕。
  仿佛这样就能止住大滴大滴流下来的眼泪。
  他觉得自己的能量在急剧流失，那些因为柏辰辛而充盈起来的能量，随着滚落的泪水离开了他的心。
  天使的心在衰竭，绝望在疯长。
  门突然被轻轻敲了敲，郁泠身体颤了颤。
  柏辰辛隔着门问：“你还好吗？”
  他应该问的很大声，毕竟防盗门很结实。
  郁泠喃喃地说：“我很好。”
  当然这是不可能听到的，柏辰辛意识到了，于是郁泠放在鞋柜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郁泠看过去时，电话又挂断了，手机的锁屏界面上浮出一条微信消息。
  lucifer：【你还好吗？】
  郁泠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landis，并回复了他。
  于是对话就变成了：
  lucifer：【你还好吗？】
  landis：【我很好。】
  这是一种小小的安慰，郁泠唇角微微翘了翘。他流下来的眼泪沾染上了红色血丝，这是他咬破自己手腕流下的血，但他没发现。
  【作者有话说】
  修完了！重新放上来！讲真有时候感觉自己写的挺离谱，有时候又忍不住把思考带进人物。也许写作就是这样一件神奇的事。
  第14章 不可思议
  柏辰辛站在门外，看着郁泠微信回复他“我很好”，沉默了一会儿，退回了自己家门口。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郁泠站在那里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人要碎掉了。
  可小天使关上了他的门，不仅仅是防盗门，还有心门。
  柏辰辛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他喜欢这个文弱的青年。
  真的。
  他见过父亲的虚伪、母亲的天真、柏氏亲族的勾心斗角，也见过狂热的粉丝、献媚的下属、别有居心的资本家，自认见过人间诸多事，虽不至于变成一潭死水，到底没找到值得他泛起涟漪的东西。
  生在豪门，美好的只有金钱与地位，龌龊的却包括他整个生活乃至血脉。
  也许他骨子里就向往纯粹美好的人，就如机场初遇，郁泠那一双干净的眼睛。
  他长的很漂亮，一双鹿眼无辜又纯稚，笑起来很好看，虽然很害羞，但待人很有礼貌，心地也很善良。他见过太多的人，看人的眼光精准得可怕，虽然与郁泠交际真的不算太多，但他一眼就看透了他。他应该是个小天使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善良又可爱。
  柏辰辛想不出有谁面对这样一个人，会忍心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