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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他见严渡走了,就轻巧地翻到左边的房间。
  房间里,许寒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知道睡没睡着。
  他往前走了两步,动静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还是吵醒了许寒。
  如今许寒的神经好似悬在万丈高的钢丝上,敏感的不得了,在时安即将靠近他的时候,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急呼:“...谁?”
  “是我,苏易。”时安没想到许寒会出声,于是身形一晃,马上窜到许寒床上,凑上去小声嘘了一声。
  面对时安的靠近,他缩了下肩膀,并没有记起对方。
  “是我啊,你还喂我吃过点心的。”时安瞪大了眼睛,显然对许寒的态度很破防。
  得益于江池,许寒对一个人的气场很敏感。
  他眨了眨眼,没感到时安的威胁,稍稍放松了些。
  “你记起来了?”时安问,隐隐有点期待。
  许寒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说,只缓缓摇摇头。
  时安的眸子一下子暗了几分。
  “但你,很熟悉...”
  缓慢落下的一句话,成功挽救了时安失落的心,眼睛忽然就又亮了起来。
  许寒说的不是假话,他的确对面前的这个人很熟悉。
  汹涌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吞噬了他,尽管窒息,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在慢慢的恢复着。
  时安觉得现在的许寒与之前不一样了,他眯着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打量许寒。
  “你...和之前不一样了。”他肯定道。
  许寒的唇抿成绷直的线,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坦白:“我,在恢复。”
  张封说,他恢复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但他愿意相信这个人。
  时安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里光芒更盛:“...你是说,你不傻了?”
  他大概是太兴奋,也很为许寒高兴,拉着许寒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确定人确实是清醒的。
  “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着,摸了摸许寒的眼睛,这里面是清醒的。
  许寒没有感觉到恶意,所以并没有抗拒。
  今晚上楚宴行不会回来,时安索性留了下来。
  他对许寒难得的亲近,有很多话讲。
  许寒没大有精神,很少说话。
  “苏易...”时安忽然安静下来,歪头看向许寒,盯着他额头还没消退的伤,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许寒很安静,眼眸低垂,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
  时安却认真起来,翻了身,靠的许寒更紧了些。
  “我打算带你逃出去。”
  第107章 心软
  “不...”
  白皙脆弱的脖颈被毫不怜惜的掐紧,胸腔的空气逐渐稀薄,脸上血色褪下,男人尝到了濒临死亡的滋味。
  他开始小幅度的挣扎,汗水混着泪水淌下,脖颈上的手仍未松开。
  男人怕了。
  哪怕权利、地位、金钱已经近在咫尺,可对于死亡的恐惧,不得不让他在此刻打退堂鼓。
  “...不...”他想求饶,想说自己不想做了,可身后的人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窒息感渐重,视线内影子重重叠叠,惊惧绝望间,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楚晏行原本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却在男人小兽一般的哀鸣中晃了神。
  身下人好似与某个人的身影重合,他一下子顿住了。
  桎梏松懈,男人死里逃生般剧烈喘息着,全然不顾形象。
  “走吧。”
  自从脑子里出现荒谬的画面,楚晏行便觉得索然无味,翻身坐起,朝着趴在床上小声哭泣的男人烦躁地摆手。
  男人如获大赦,匆忙套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间仅剩楚晏行一人,暧昧旖旎的气温骤降,楚晏行斜倚在床头点了支烟。
  尼古丁刺激了大脑,在缭绕的白烟中,稍稍清醒。
  怎么会想到许寒。
  楚晏行可以很明确的说,若不是程虞,他对许寒这种人完全不会产生任何兴趣。
  懦弱温吞到近乎愚蠢。
  浑身上下也没什么能引人注目的地方。
  程虞与江池为许寒而起的混战,他也是抱着看乐子的想法观战,搞到许寒照顾他也是为了想让程虞失败痛苦。
  楚晏行坚信自己没有对许寒付出任何感情,包括怜悯。
  可刚才控制不住,脑海里浮现出许寒那张泪湿的脸时,他真的一点都下不去手,哪怕只是一个虚影。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能清醒着安然无恙的在他这里出去。
  却是因为许寒,刹那间涌出无缘由的心软。
  夹在指间的香烟火星明明灭灭,楚晏行垂眸平静的看着,片刻后,他毫不留情的捻灭了它。
  与此同时。
  楚晏行别墅。
  许寒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时安有点无奈地看着他,无比确定刚才的慎重的承诺被人忽略了彻底。
  却生出不出什么气愤来。
  时安第一眼看到许寒,就觉得这人很苦,怎么会有人长着这么苦的一张脸,不见一点欢欣。
  明明是个傻子,衣食无忧,合该无忧无虑,可每个看到他的人都能触到那悲伤绝望的灵魂。
  他是个自私的人,同情心近乎于无。
  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两样东西就是眼泪跟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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