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照你的意思,藏在幕后的那只老鼠,现在也是你的敌人了。”
  “——暂时合作?”
  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此时贴近过来,幽沁的兰香引得康柯不由自主地想将鼻尖埋进对方的肩窝。
  他们多少都对彼此身上的气息有些病态的瘾癖,大概是在追念某个再也无法重圆的的世界、某段再也无法复现的过去。
  坠落如兰汁的雨水,旷野上嶙峋的矿石与硝烟气息……所有的气味交融在一起,近乎汇聚成了他们的始源世界唯一留给他们的念想。
  没有人是不恋家的,哪怕是从糟糕的家庭环境中逃离出的可怜人,他们依旧会终其一生追寻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
  而属于康柯和寰的归宿,大概只能从彼此的身上才能攫取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康柯控制住自己不恰当的欲求,微微向后仰头,后背靠在微凉的红木上:“问你话,回答需要靠这么近?”
  当然不需要,但他想靠近自己的半身,有什么问题?
  寰将康柯挤压在门板上,以近乎贴合的方式拥抱着对方,像一无所有的人抱紧最后一根稻草,迷茫的孩子试图从抱抱熊身上汲取一些面对现实的力气:
  “当然,合作。”
  他浅如冰砌的眼睛餍足地眯起来,藏住几分算计:“既然谈合作,那作为同盟,你是不是该替我疗伤了?”
  院里哪个病人进院半个多月,院长提都不提治病的啊?
  康柯差点被厚脸皮的寰逗笑了,掐住某人往他肩窝拱的下巴,将人撕开几寸:“治好你,然后给自己添麻烦?”
  他似笑非笑地和另一个自己对视:“你想得美。”
  寰露出不甚高兴的神情,又被康柯捏着下巴晃了晃,像铲屎官在漫不经心地逗弄生闷气的白毛猫。
  康柯掐着寰的下颌,令他不得不仰视自己:“院长的治疗是要自己争取的,你该表现得乖一点——”
  寰觉得自己这会儿任人搓圆揉扁的已经很乖巧了,更别提——他勾起锁骨间的银链:“这还不够乖?”
  同样不喜欢屈居人下的康柯欣赏着自己的半身做出下位者的姿态:“被逼迫的乖算什么乖顺?”
  他松开手,抬腿将人推远:“会联盟军校吧,明天的围捕,不能失败。”
  ·
  针对14580的围捕计划很快传递出去,康柯琢磨了一段时间要不要通知机动队待命,但考虑到总局那边也需要有人盯着,遂没有召集人手。
  军演的前一晚,卡兹米尔终于披星戴月地从流浪处回来,顶着倦容跟康柯汇报:
  “伊乌从流浪处抽调走了绝大部分战力,罗安生前的亲信又不想多管闲事,一旦有队伍袭击流浪处,我们救下的那帮人依旧只能等死。”
  “我暂时‘说服’了那些打算袖手旁观的亲信,让他们庇护那些人群——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必须有足够镇得住场子的人镇守流浪处,才能让这些并不心甘情愿的亲信留下,而不至于直接撂挑子走人,决定单干。”
  这件事倒不算太急,他的威胁……咳!说服,还能将那些亲信硬控在流浪处一段时间。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我将流浪处里的人都询问了一遍,没人知道当初‘我’和罗安对战的细节。”
  “如果罗安真的死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没法查清了。”
  “?”康柯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潜台词,“‘如果罗安真的死了’?他还有可能活着?”
  卡兹米尔点头:“所有人都说,罗安在开始畸变后,就将自己关进了军火库里。”
  “但我进他的军火库查过了,那间密室里的确有虫族活动的痕迹,但并没有虫族的尸体,或者活着的虫族。”
  整间军火库空空如也,搞得他还以为流浪处替罗安收过尸了,结果喊那帮亲信来问,亲信们也无比茫然。
  卡兹米尔慢慢说着自己的猜想:
  “大家都说,当时罗安的畸变,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换而言之,他似乎对‘我’造成的精神污染具有一定的抵抗力。”
  “有没有可能,他在对抗污染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所以自行离开了军火库?”
  “……”康柯陷入沉吟。
  的确有可能。
  如果罗安是在彻底变成虫族后离开军火库的,那他肯定会受虫族本能的驱使,捕食流浪处上的人。
  如果他是被人强带走的,那军火库里肯定会留有搏斗的痕迹。
  “但如果……是伊乌他们背着人,替罗安收尸了呢?”
  康柯觉得,他们不能在这条线索上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罗安多半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虫族了,要在泱泱虫潮中揪出他,不啻于大海捞针。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人手匮乏——公告牌已经几百年没有刷新新的劳动力了!
  康柯揉着额角,示意卡兹米尔回去准备抓捕计划:
  “明天早上,我会作为学生家长留守在看台上,你直接进军演场地。”
  但愿看不到卡兹米尔,那位理查德陛下能识趣一点,别来挨边。
  ·
  翌日清晨,军校区时间6:00。
  参与军演的学生们陆续入场热身,观看的学生们进入观众席就坐。
  7:00a.m,卡兹米尔挂着雷文友情提供的炼金饰品,隐身进入军演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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