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卡兹米尔不是很乐意地皱眉回忆:
  “他长得……还不错?眼睛是茵蓝色的,头发是黑色的长卷发。”
  “还不错?”罗安发出不赞同的声音,“是谲艳吧。”
  “重点不在好看上,而在他的五官给人一种奇怪的非人感。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恐怖谷效应。”
  “不过也有可能不是他长相的问题,是因为他的神态……”
  毕竟是虫子套了人的皮,会有违和感很正常。
  卡兹米尔着实不太会关注敌人的长相:“他穿着……嗯,我不记得他穿着什么鞋子了。但我记得很清楚,他身上只裹着一匹白布,就像远古时期,生活在地球上的希腊人一样。”
  “当时飞舰路遇抢劫,那些星盗看他长得好看,就拉扯他身上的衣服,故意戏弄他,我就出手拦了一下……”
  ……好吧,可能不只是拦。
  那些星盗显然并没有道德的底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直接扯下了那片布料。
  卡兹米尔因为自己的出身,还有童年的经历,极端痛恨仗着强大就欺凌弱小的行为。
  于是他当场发作,将那群星盗暴打至奄奄一息,期间还顺便帮那个倒霉的穷苦人将布料抢了回来,披回对方身上……
  如果就是因为这一时的好心,就被一只虫族变态缠上,那也太不幸了吧?
  朝辞听得啧啧:“赛博版的恩将仇报,女鬼缠身。”
  罗安也跟着啧嘴:“那家伙长得比你还高,被欺负了还不知道打回去?呵,那我只能说,被欺负是他活该。”
  卡兹米尔很不认同这种话,但又清楚要在流浪处里讨生活,依靠其他人的确不如靠自己。
  罗安是把自己活成了那个“可以依靠的人”,流浪处里才会有那么多弱小的流浪者依附于他。可看看他“死”后,这些人是什么下场?还不是被伊乌捉了,当货品买?
  卡兹米尔无法指责罗安的观念,但也不赞同,于是就此跳过,接着前面的话说:
  “……硬要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一点值得那个变态在意了。”
  “接下来……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正常地检查还有没有清醒的星盗——”
  然后就被偷袭了。
  醒来就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肋骨少了一根。面前是那个“可怜的穷苦人”,热情地站起来邀请他吃自己的肋骨。
  死去的记忆又在攻击他,卡兹米尔开始露出有点窒息的表情。
  康柯人性化地拍了拍卡兹米尔的肩膀,以示安慰,转回头进行总结陈词:
  “这次军演,我们也算获得不少信息。”
  “首先,我认为藏在幕后的那只老鼠,一直在试图制造自己的同类。”
  譬如寰,也譬如:“14580。”
  “他现在的力量能与不摘戒律的我均衡,那么他所说的‘半身’……可能不是谎言。”
  只不过,嗯……怎么说呢?他和寰是先天的,14580显然是后期经过改造,才变成了幕后之人的“半身”。
  康柯沉吟:“此外,之前提过的‘敌人可能是概念性的存在’这一猜想,也基本算是证实了。”
  力量强大到他们这个份上,摧毁世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敌人本可以直接摧毁眼下这个世界,但却选择了扶持非法研究所,旁敲侧击,说明对方和雅威一样,也因过于强大而承受着某种限制——
  就好比“正义”这一概念的化身,只能行正义之事,想达成别的目标,只能迂回婉转。
  这倒是一件好事,给了他们斡旋的机会和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收获:
  比如之前寰拿来回溯他时间的公式,似乎也出自敌人之手。甚至有可能,就是从这个世界的非法研究所里研究出来的。
  目前已知,它能回溯时间、进行传送、抵抗康柯和寰的时间操纵……还有,可能和14580临走前嚷嚷的“m■■■■■■s ■■■■■!”有关。
  朝辞闲闲地摇着骨扇:“这么一梳理,接下来的计划倒是很清楚了。”
  “什么半身、公式,都只是不重要的旁枝末节。我们要做的,仍然是找到非法研究所,截停他们的实验,就能成功阻止敌人的阴谋。”
  朝辞这么说着,眼睛却在康柯身上打转。
  他感到好奇,非常好奇。
  其他人可能察觉不到,但作为疗养院的“老员工”,他是经历过康柯天天窝在床上,懒得就差吃饭都要躺着吃的时期的。
  那时康柯和系统给出的解释是,社畜了几兆年,现在准备提前体验养老,养老当然要悠闲犯懒,当撒手掌柜。
  可现在呢?
  院长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像要养老的样子。
  他想到初入院时,康柯就已开始的“钓鱼计划”,想到康柯如今的年轻样貌……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可能——康柯根本不是真的打算“养老”?
  他只是做出这样的姿态,为的是向总局传去风声,“最能打的那个要退役了”,好令那些心怀不轨之徒闻风而动?
  所有人都在听完系统对“当了几兆年社畜”的描述后默认,康柯已经走过了足够漫长的岁月,该是时候休息养老了,但——
  他们的院长,是世界意志啊?
  看看康柯的面容吧,有没有可能,对于世界意志这么个谁都不太了解的种族来说,康柯其实就像他的样貌一样年轻,正处于雄心勃勃、准备干一票大的的年龄,而不是“干完这最后一票就荣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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