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不像之前那个次抛款的公式,足足将他回溯到尚还是雨水的时候……也难怪幕后的人会特地操纵两个傀儡来翻找。
  他收回手,停下对员工(尤其是朝辞)的钳制,走到约瑟夫身边半蹲下身,正要催问——
  “轰——”
  殷雷般的炮火轰炸声。
  大地震了震。紧随其后的,是第二声、第三声轰鸣。
  嘶吼、咒骂与系统的低声急呼一并传入耳中:
  【爹!糟了,迷宫里的人刚恢复正常,不知道受什么影响,又忽然开始自相残杀了!】
  系统再度详细扫描了一遍,语带疑惑:【好像……发疯的都是曾参与过军演的学生?米利尔和拓普他们也在!】
  皇室婚礼本就是面对贵族举办的,米利尔等人会出席并不奇怪。
  卡兹米尔直接启动机甲:“我去控制情况。”
  “——等等!别去!”
  原本还一动不动,意图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完成抢婚计划的约瑟夫顿时挣扎起来:
  “我闻到了那种糟糕的气味……他们都被研究所动过手脚,就算杀死他们,那股力量还是会继续污染周围的存在!”
  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此时如何形容狼狈,或者说,对于他这样的实验体而言,这样程度的狼狈仅仅是常态。
  康柯微微蹙起眉,抬手拎起约瑟夫,用摇摇欲坠的布料将人一裹,边往混乱的方向赶,边低声催问,“什么糟糕的气味?什么污染力量?”
  约瑟夫盯着康珂看了几秒:“——熵增,我听研究所的人这么命名那东西。”
  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但他在乎卡兹米尔的。
  为了拖慢行程,约瑟夫下半身化出两对细长的足,死死钩钉住地面。
  “被植入熵增计划的种子后,载体会在一段时间内,实力快速增强,而后产生无法控制的攻击倾向。”
  “最开始是载体和载体之间互相攻击,然后是载体的内部组织互相攻讦,最后被孕育成形的熵增能量破体而出,开始污染周围的一切——”
  约瑟夫犹豫了一下,出于对卡兹米尔的重视,还是提出替代意见:
  “你不要去。真想救人的话,我可以替你去。”
  他指了下康柯和寰:“他们也可以去。”
  康柯:“……?”
  为什么其他人不行,他和寰能去?和约瑟夫之前说的什么“同类”有关吗?
  但康柯确定,自己和寰浑身上下绝对没有一点和虫靠边的地方。
  远方的炮火与混战声戛然而止。
  是寰动手定格了时间。
  康柯看了眼寰的表情,感觉应该是定格成功了。
  但似乎有某些地方出了问题,因此寰的神情显得有些困惑和吃力,还掺着几分康柯不太理解的恼火。
  “?”康柯渐渐眯起眼睛。
  定格的时间给了他余裕,去思考一些之前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暂时放在一边的事情。
  比如,在婚礼开始前,寰就表现得有些奇怪,明显在瞒着他什么事。或许这件事还和刚刚寰发觉的、令寰恼火的发现有关系。
  而对方会如此贴心地在这种时候主动出手,暂停时间,给他留足问话的机会——
  明显就是在等着他来问。
  康柯:“……”
  他莫名有种很微妙的既视感,但“对方有事瞒着自己”这种认知,又的确很挑战他的掌控欲。
  于是憋了几秒后,康柯还是暂且无视了不断打量四周,不知为何在嘶嘶抽气的约瑟夫: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交代的?”
  被他当嫌疑犯审问的家伙立即弱柳迎风地靠过来,仿佛刚刚单手把约瑟夫扣在地上,现在又操控着时间流动的人不是他:
  “今早醒来,的确是发觉些许异样……我的伤,好像在一夜之间恢复了大半。”
  这可太古怪了。
  短短一晚而已,康柯又没有替他治疗,他们贴着睡了这么久,也没发觉类似补魔的现象,那这力量是怎么恢复的?
  一直到婚礼开始前,他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后来还屡次主动贴贴,想试探“补魔”到底存不存在。
  后天养成的谨慎和疑心病令他心生怀疑,总觉得这未必是好事,说不准是藏在暗处的敌人动的手脚。
  而就在刚刚,他先是听完约瑟夫描述的“熵增种子”,又在停滞时间时,切实的感受到那股不断膨胀增长的、趋向于混乱的力量,悬着的心终于定了——
  他的“恢复”的确是不正常的。
  也许在军演区那一次碰面之后,敌人就已经转移阵地,而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他的本源世界。
  “……”康柯瞳仁微缩,直接从寰手中接替过停滞时间的工作,的确像寰描述的那样,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些鼓动膨胀着的、混乱无序的能量。
  约瑟夫似乎从众人停滞的脚步中,看到了一点拦下卡兹米尔的希望,趁热打铁地补充道:
  “具体的原理我搞不清楚,”让才三岁大的虫子学数理化未免太过分了点,“但按研究院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任何封闭式的系统——一个人也好,一个宇宙也好,熵总是在不断增加的。”
  他卡壳了一下,体现出自己文盲的短板,赶紧又换了个说法,试图掩盖:
  “总之可以理解为,任何事物都会在熵不断增加——或者你们可以理解为力量不断强大的过程中,从有序走向混乱无序,最终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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