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再看张遮拿来的山水小景,一看便知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谢危道:“那其他画呢?姜府里头的画。我怀疑我府中也挂了这样的画。”
  张遮分析道:“很可能销毁了。”
  姜雪宁奇道:“为什么?谁干的?”
  张遮沉默了,谢危同姜雪宁都盯着他。
  张遮犹豫道:“我直觉是雪蕙世妹。但我没有依据。”
  谢危同姜雪宁沉默下来,他们都相信张遮的判断。
  第17章 历添新岁月
  谢危回身去看画,他发现不寻常的地方。
  他望向张遮,问道:“画作是不是都有书法在里头?”
  张遮道:“她是闺阁女子,不想将字迹显露人前倒不奇怪。
  然而奇怪的是,我同雪宁找遍姜府和店铺,没找到她留下的字迹。
  岳母说过,雪蕙世妹是才女,擅音律,绘画和医术。这样的人,怎么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姜雪宁猜测道:“会不会同画一样,都被姐姐烧毁了。”
  谢危望向她,姜雪宁道:“别的我不懂。可是我懂女子的心,尤其是一位才女。
  她若知道自已要离开人世,为了不让家人伤心,或让心血被糟蹋,就会选择焚烧自已的诗稿画册。”
  张遮沉吟道:“极有可能。娘子的分析与她的心境倒是相符。”
  谢危没接话,他不知怎得心里冒着酸气。尤其看到山水小景中有幅桃花,他就很在意。
  他同张遮道:“张遮,这些画能否割爱?”
  张遮还没回答,姜雪宁先跳起来:“不行。好不容易找到姐姐留下的东西。你不能全部拿去。手帕我都让给你了。”
  张遮劝道:“雪宁,比起画,寻找真相更重要。给居安兄带回去,或许能让他找到什么线索。”
  姜雪宁明白了,她对谢危说:“不给你,就借给你吧。等你日后找到真相,再还给我们。”
  谢危不同她争论,点头答应。
  今日时间太晚,张遮说明日就派人送画到谢危在附近的宅院。
  过了午夜,外头鞭炮声连城一片。
  三人讨论了很久,暂时没有新的思路。他们便先回姜府各自休息。
  谢危一早就起来了,他吃完早膳就在姜府四处逛。
  正如姜雪宁说的,来姜府的人不少,亲戚同门朋友下属一波接一波来拜会。
  姜府不似谢府从不接待外客,姜伯游人缘好,来者不拒。
  为避免麻烦,谢危躲着这些客人。他不知不觉走到姜府的药房。
  里头的场景让他很陌生,随意看看就罢。只是经过旁边的香房,他闻道阵阵幽香,于是他抬脚进去。
  靠墙的架子上放着巴掌大小的白瓷瓶。他拔开塞子,闭上眼睛,将塞子放在鼻下两指间距离,就能嗅到这香味。
  他一个挨一个试过去,找到一款同他用的一样。接着又找到一款似曾相识的味道。
  等张遮从外头回来,姜雪宁招待完上午的客人,听小厮的传话一同过来香房找谢危。
  谢危手里拿着刀琴从谢府带来的香露,桌上摆着他挑出来的瓶子。
  他问他们两人:“我用的香露是姜府送的。是你们自已调制的吗?”
  姜雪宁上前边嗅边道:“是啊,我们家用的香露都自已调制。你这款有香方。”
  她从架子对应的小匣子拿出一张香方,里头除了配料,还有调制的日期。
  谢危展开一看,就递给张遮问:“这是谁的字?”
  张遮道:“玫儿。雪蕙世妹的店铺和嫁妆单子都是她执笔。”
  三人赶紧叫玫儿过来,玫儿只知道她遵大姑娘的要求,将所有账册单子汇总。其他一概不知。
  谢危问玫儿:“姜府送我的香露是去年调制。这是你调的吗?”
  玫儿压根不记得,她犹疑道:“好像是吧。大概是我调给剑书时顺带给大人您做了一瓶。”
  张遮问她:“玫儿,你记得自已怎么跟剑书认识的吗?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来往?”
  玫儿的回答没有迟疑,说是谢危来找姜伯游议事时,她准备糕点茶水时认识剑书。
  张遮仔细听完她的讲述,又拿来纸笔给玫儿。
  他温言道:“玫儿,听闻你的字是雪蕙世妹教的。岳父岳母提过她最爱行书。
  我看账册和礼单写的都是正楷,你可否用行书写一首与花有关的诗。”
  玫儿不明就里,仍是乖乖配合。姜雪宁磨好墨,玫儿谢过,用毛笔沾墨挥笔,一挥而就。
  张遮等她写完,道:“玫儿,外头事忙,就不多留你了。日后有空,还有事情需要你协助。”
  玫儿恭敬行礼退下。谢危同姜雪宁上前看这首诗,正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
  姜雪宁问张遮:“遮郎,你看出什么了吗?”
  张遮边用笔记录边说:“玫儿是雪蕙世妹的贴身丫鬟,府里人手从未短缺,为何在后院的她在前院准备茶水点心?
  按照她这几年同剑书的行动轨迹,两人并不重合。她的记忆不对劲。
  昨日我看画里不少桃花,便试探一下,她没有写兰花,梅花,而是直接写了这首崔护的桃花诗。
  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玫儿忠心耿耿,从小跟着雪蕙世妹学了不少东西,让她形成本能反应。
  她的字定然也有雪蕙世妹几分精髓。我总觉得世妹如此费心销毁她的字迹,说明她的文字会有些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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