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段曦宁毫不留情地嗤笑:“可拉倒吧!你都这把年纪了,不安安心心跟李姑娘过日子,等着天上给你掉下个知心人吗?”
“你成天混在兵窝里,难不成打算跟哪个老兵油子知心?”
贺兰辛就知道,自家陛下好似天生与“风花雪月”四个字势不两立,全天下也没有比她更不解风情的人了。
他今天是咋想不开的呢?居然想找她解心中之惑,还不如去找伏虎喝酒。
瞥了她一眼,伏虎还不如她。
她只是情窍未开,伏虎那可是心眼儿都没长全。
他饮了口酒,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越说越荒唐了。”
“我看你就是想娶人家李姑娘。”段曦宁接着又道,“不然叽叽歪歪那么多干什么?让你母亲回绝了不就行了?”
这话倒是将他点醒了几分。
似乎他从未想过让母亲替他拒婚,这桩婚事,他虽犹豫,却并不排斥。
第39章 踏雪寻梅
段曦宁又提议道:“这婚事你娘跟她爹乐意不顶用, 你还是当面问问李姑娘,愿不愿意嫁给你?别到头来闹得鸡飞狗跳的。”
她派去驻守武康的大将韩新柏,家里便是鸡飞狗跳的, 与他夫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偶尔还能打起来。
有几次她上朝时还看见韩新柏脸上顶着挠痕, 差点儿没忍住在朝堂上笑出声来。
这两口子吵得凶的时候, 韩夫人曾大晚上的跑进宫里来告状, 叫她给评理。
可怜段曦宁没黑没白地料理完国事, 还得给臣下断家务事, 头疼不已。
她也不好因几句吵架时口不择言的话,就真的给韩新柏治罪, 便叫人打了他二十板子便算了。
这么一来,他夫人反倒还心疼上了。
这对夫妻真是奇特极了,在一起时能打得跟仇人似的,分开了又想得慌。
这次她命韩新柏驻守武康, 若非多有不便, 夫人定是要跟过去的。无法陪同,两人便隔三差五地鸿雁传书, 那酸词儿写的,她偶然看见一回, 直酸得牙疼。
她扭头看了看贺兰辛, 又想想腼腆文静的李姑娘。
这两位要是成了亲,应当不至于能干架干到宫里吧?
一壶酒见底,贺兰辛脑子反而清醒了几分, 放下空了的酒壶道:“谢陛下解惑,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李府上一处宽阔的院子, 与京中其他府邸喜好摆放奇花异草的院子不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院中除了有一处葡萄架与秋千架外,旁的空地上也都被辟成了药圃,可见住在这里的人是极喜欢各种草药的。
哪怕是室内,也弥漫着一股浅浅的药香。
院子的主人正坐在窗边的坐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古籍,指尖却放在书页上久久未动。
这是一位穿着浅碧色衣裙的年轻姑娘,称得上肤若凝脂,口若含丹,像是女娲娘娘用上好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人。
她梳着少女常挽的双螺髻,流苏自发间垂下,显得明媚可爱,眉眼弯弯像月牙,若是露出笑意,定会给人心花怒放之感。
不知在想什么,她唇角微弯,看似心情不错。
正愣神间,窗门忽然传来几下敲击之声,拉回了她游离的思绪。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望向窗门处,隐约见那里似乎有个人影,心下一惊,问:“谁?”
窗外传来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阿妁,你在吗?”
她起身便去打开了窗门,看到自己方才还在想着的人出现在眼前,眉开眼笑,如弯月般的眼睛中仿佛有万千星河:“贺兰哥哥!”
看到眼前眉眼弯弯的姑娘,贺兰辛不知为何,只觉得脸庞发热,那婉转如黄鹂的声音更是将他心弦拨得极快。
猛地一下将自己想要说的话给忘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只得定了定心神,朝她一揖:“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李妁鼻子轻轻嗅了嗅,问:“贺兰哥哥,你喝酒了?”
担心她会嫌弃,会觉得自己在撒酒疯,他忙解释:“小酌而已,算不得什么。”
李妁关切道:“贺兰哥哥,外面冷,你进来吧。”
贺兰辛忙拒绝道:“毕竟是你的闺房,太过失礼,我冒昧前来,只是有话想问你,”
“有话问我?”李妁疑惑,“什么话?”
“我,我想问……”贺兰辛耳根通红,面上尽是赧然之色,说话也支支吾吾了起来,“你,我,我们的婚事,是李伯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或许是诧异于他这样的人也会问这样的问题,李妁的双眼都瞪大了几分,旋即问:“贺兰哥哥,许多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夫人抛头露面,倘若我们成婚了,你会不许我出去行医吗?”
贺兰辛不解:“为何不让?你本就是悬壶济世的医者,不行医岂非辜负毕生所学?”
他听李伯父提起过,当初为她取名为妁,便是希望她成为国医义妁那样的巾帼医家。
她是天纵奇才,他又怎能为世俗愚见随意断她前途?
如此,反倒是结仇了。
李妁听了,眉眼含笑,大大方方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就是我让阿爹去你家提亲的啊!”
她若不点头,她爹无论如何都不会擅自做主的。
贺兰辛看着她一时愕然未言,像是被她的话砸得反应不过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傻。
李妁敛了笑容,有几分忐忑地问:“你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