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段景翊眸色一冷:“再不胡来,阿姐孩子都要满月了,先生打算给我过头七不成?”
“您此言何意?”程庆之不解,想到了什么,“难不成陛下陛下已经……,未曾听到有何风声啊!”
段景翊轻讽:“阿姐的事,先生不是知道的挺多的吗,怎么这会儿却不知了?”
程庆之无言以对,只道:“老臣无能。”
段景翊意有所指地问起:“先生知道赌徒吗?”
在程庆之疑惑的眼神中,他又继续道:“赌徒大都是志大才疏、无胆无能之辈,想要轻易地嬴下凭自己真本事得不到的东西,因而次次都能上庄家那拙劣的当。”
“我这次,想做一回庄家。”
程庆之听了,犹豫道:“这对殿下有何好处呢?兵权牢牢在陛下手里握着,梁国之事,陛下自有决断,殿下只会费力不讨好。”
段景翊只问:“我自有打算,先生可愿帮忙?”
程庆之道:“武康城早就漏成了筛子,如今韩新柏不在,惟有顾聿衡坐镇,谁想在里面做些什么都轻而易举,根本不是难事。”
段景翊唇角轻轻勾起,倒了杯热茶放到了程庆之面前:“那就有劳先生助我了。”
沈渊回来时,远远地见程庆之从承庆殿出来,总觉得像要有什么事发生,莫名地有些不安。
可是思来想去,他又想不到他们到底能做什么事,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杞人忧天,不再多想。
他回来得正是时候,段曦宁刚散了元正大典,换了身轻便的常服,打算用膳,见到他来,随口问:“你出宫去了?”
沈渊自然是不擅撒谎的,却也不敢说实话,含糊地应了一句:“去,去了城南书局一趟。”
一眼看穿他的心虚,段曦宁心里自然清楚他做什么去了,绷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他的脸道:“还真是掉书堆里了。”
沈渊瞥了一眼侍立的传膳宫人,将她不老实的手按了下来,不自在地小声道:“陛下,大庭广众,于礼不合。”
段曦宁却直接握住了他那只手,挠了挠他的手心,促狭道:“我又没做什么。”
她瞥了素筠一眼,素筠便识趣地带着宫人全都退下了。
沈渊想将手抽回来,轻轻用了力没成功,便任由她拉着,由着她描摹着他的指骨,当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时,仿佛有一片羽毛拂过了他的心底。
段曦宁欣赏着他的手,修长匀称,指节分明,却不显粗犷,只怕再上乘的白玉也雕琢不出来:“手这般好看,难怪弹出的琴音那样好听。”
沈渊有些不好意思,便道:“陛下快用膳,一会儿该凉了。”
“腾不出手,你喂我。”段曦宁凑过来无赖道。
她难得撒娇耍赖的时候,沈渊根本不愿拒绝,抬手拿了点心来喂她。
当她的唇似有意似无意地轻拂过他的指尖时,他只觉得指尖一阵酥酥麻麻的,不停地触动着他的心弦。
最终,那被触动的心弦开始失去理智。
被她把玩的手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了许多,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覆上了那扰乱他神智的双唇。
那唇间还留有一丝点心的香气,令他不由自主地探索、攫取。
段曦宁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先是一愣,随即热烈地回应着他。
殿中瞬时静默下来,只余脉脉温情流转。
第103章 牝鸡司晨
年后休朝这几日, 段曦宁除了偶尔理政,几乎日日都跟沈渊腻歪在一起,好好地体会了一把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何滋味。
然而越是欢快的时光, 就越是溜得飞快,如白驹过隙。
一晃,这个年又过去了。
因着今年要春闱, 开朝之后, 她便格外忙碌起来。
此次春闱, 段曦宁特许新归入大桓的原蜀国故地、荆国故地学子, 甚至若梁国学子有意, 皆可参加。
因而今年开春时云京格外热闹,进京赶考的学子比往年多了不少。
蜀地、荆地的书生自是来了许多, 梁国却是颇多顾忌,少有人来的。
殿试之后,定三鼎甲时,段曦宁对一名叫谢云旗的江南士子赞不绝口, 却发现此人似乎是梁国人士。
她思虑许久, 最后仍将其定为状元。
她不是气量狭小、迂腐刻板之人。
既允了梁国士子参考,自该以才学定高下, 而非计较其出身。
终会有“从今四海永为家,不用长江限南北”的那么一天, 大江南北以前是、以后也会是一家人, 总不好现下就先寒了梁地读书人的心。
只是,三鼎甲面圣时,段曦宁一眼便瞧出, 她钦点的状元谢云旗乃是女扮男装。
她饶有兴致地起身走下丹陛,绕着谢云旗仔细瞧了一圈, 确信自己并未看错,附在其耳边轻声问:“女扮男装好玩儿吗?云旗姑娘。”
周遭众人闻言皆是大骇,齐齐看向段曦宁。
谢云旗还想嘴硬,兀自镇定地恭敬道:“陛下,您,您此言何意?臣不明白。”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名字起得不错。”段曦宁挑眉,语气带了几分戏谑,“你不知朕也是女子吗?还装什么?”
自知不能蒙混过关,谢云旗当即行了大礼,忙告罪道:“陛下明鉴,草民只为寻施展才华之所,慕陛下之英名前来投奔,此番只是便宜行事,并非有意欺瞒,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