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召教授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到实验田边上仔细观察,发现了一截残肢。其实已经很碎了,但好巧不巧,召教授的的研究方向是动物的喂养,对这些东西非常敏感。
  他捂着自己乱蹦哒的心脏,钻回原来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来了一波工人,负责翻土,那些血色很快被掩埋在土地之下,看不出和普通的土有什么区别。只有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冲击着召教授的认知。
  更令召教授难以接受的是,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能够吃到的食物,是不是都这样种出来的。
  他忍了一天,还是没能忍住,找到机会询问了老师。
  老师也没能想到这个秘密会突然被召教授撞破,他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还是跟召教授解释了,那桶里确实是血,都是一些被执行死刑的罪犯,为星际做出最后一点贡献。还有一部分是击杀的变异动物,无法处理时就会变成化肥。
  即便是这样,召教授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人心叵测,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是否会为此降低底线,未来用更残忍的手段作化肥。
  从那以后,召教授的状态越来越差,他的老师几次三番想跟他谈心,将他挽回,但召教授却始终都在消极抵抗。
  他的老师渐渐失去了耐心,这种秘密被一个心思跟他们不同的学生知道,并不算件好事。
  召教授的老师对他动手了。
  “如果不是都梁,我可能早就死了。”召教授冷淡道,“至于我为什么还要回到平星开会,也是都梁答应他们保下我性命的手段。”
  平星要确认,召教授不会将秘密泄露给别人,以免引起大众的恐慌。
  “所以平星给咱们的土是最普通的土,荒星上的植物才会这样半死不活?”姜图南看着召教授背后的温室,再次抓住了重点。
  召教授点头:“我猜是这样,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权限进入平星的温室了,找不来平星温室土壤样本,无法做出对比。”
  “不如采点血试试吧。”姜图南换了一条思路。
  召教授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带着她重新回了温室,选择了一片荒星的土,另外一侧是平星带回来的土。
  她毫不犹豫地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召教授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就划破了自己的手,又问召教授要了一个试管装血。
  召教授被她简单粗暴的方式镇住了,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年轻人怎么这么莽撞!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把一切都做了!”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过是几滴血而已。”姜图南不以为意,任由召教授拉着她去治疗室包扎。
  只有滕南在,看见一老一少脚步匆匆地过来,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姜图南对自己下手很重,这么一路血也没止住,衣服袖子都被染红了。
  “这是怎么受伤的?”滕采看着她身上的血,有些惊讶。
  荒星最危险的大概就是那群动物了,但是它们并不伤人,姜图南又跟召教授在一起,多半是在温室受伤了。滕采几乎可以猜到,这群搞实验的人脑子多半有病,下手又没有轻重,多半是她自己搞的。
  “温室有植物出现异常了?”滕南凑过来,猜测道。
  “她自己划的!”召教授吹胡子瞪眼,并不再多说。
  滕南自己也是研究员,知道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可说的内幕,也不追问,只是看了一眼伤口:“下手够狠的。”
  他打开治疗仓,让姜图南上去。
  召教授看她安顿下来,立刻甩着袖子离开了,滕采看了一眼姜图南,赶紧跟上。姜图南知道他在生气,也并不触他霉头,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又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望着滕南。
  “我觉得我伤得不重,可以按照普通方法包扎之后先回去吗?”
  滕南一点也不诧异姜图南会说出这种话,但他拒绝了:“召教授刚刚看着你躺下的,如果被他发现你的伤一直没好,我也要跟你同甘共苦了。”
  “……”姜图南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第一次用治疗仓的姜图南感觉有些新奇。
  治疗仓像是能释放什么安抚人的东西,姜图南躺下没一会儿,就觉得身心舒适,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这里没有其他人,姜图南奔波了一天,干脆放心大胆地睡过去。
  滕南正在研究都梁发过来的“新客人”的资料,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提高临时观察区的防御,以免它跑出来。
  正想问姜图南那只熊的情况,回头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姜图南自己可能不知道,她一开始来荒星时谨小慎微,生怕和他们接触过多。但是她们开始从四处带回来动物以后,她变了不少。
  变得……更鲜活,也似乎更能融入荒星这个集体了。
  比如现在,她居然敢毫不设防地在有一个外人共处一室的情况下安然睡过去。这跟她之前警惕的模样判若两人。
  滕南看了一眼她紧皱的眉头,把治疗室的大灯关掉,只留下面前桌上的一盏小灯。
  第62章
  姜图南醒来时治疗室已经没了别人,只有獬豸窝在凳子上,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察觉到她醒过来,才迷迷糊糊地跟她打招呼:“滕南有事出去了,说等你醒来咱们就可以走了。”
  它起身,帮姜图南从外面打开治疗仓,两人一起往宿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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