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不说这个还好，观棋站起来，坚决道：“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不能等他不在了，还在我心里留下这个谜团。”
  万一稍点头，煞有介事道：“我懂，如鲠在喉是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观棋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往外走。再次被孟得斯的人拦住，依然禁止他们外出。
  然而这天夜里，她们的救兵来了。
  司汶得了都梁的消息，终于想起还有个外甥女留在这里，就麻烦了司汶来接人。
  万一稍几乎没做思考，直接拒绝了跟他们一起离开：“你们先走，我没什么急事，在这里看顾同学。毕竟大家都没离开，咱们都走了不太合适。”
  这话说得观棋也是一愣，她明显犹豫起来，却被万一稍戳破：“你先走，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她们都知道，观棋如果不走这么一趟，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真相了。
  司汶不算是话多的人，带着观棋就按照他们虫族的速度横冲直撞，到达目的地。
  无尽的黑暗之中，深色的牢笼里闪过隐隐约约的白色，周围还有两拨人对峙，但是大家都靠近不了那个牢笼。
  观棋朝下看了一眼，发现有一方是爷爷的亲卫队，那么笼子里关着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这种简单但有效的做法，观棋只认识一个这么干的人。她犹豫的功夫，已经被司汶带到了牢笼旁边，和齐老来了个面面相觑。
  “观棋？你怎么来了？”齐老眼里闪过错愕，他原本就打算将观棋留在赛场，这样就不用看从小最崇拜的爷爷如同一条丧家之犬的模样。
  观棋的视线飘忽着，嘴唇嗫嚅，不知道经历了怎样激烈的心理斗争，还是鼓起勇气直视齐老：“爷爷，这么多年来你利用过我吗？”
  齐老被观棋这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问到了，他没想过，孙女花这么大的功夫照过来，居然是为了问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愚蠢的问题。
  可是齐老也知道，自己之所以喜欢这个孙女，就是因为她有一颗赤诚的心。
  “你觉得呢？”齐老把问题抛回去，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观棋。
  她有些狼狈，跟之前在家里养尊处优的模样大相径庭，可是一双眼睛仍然闪烁着火焰，像是要点燃这无尽的黑暗。
  “我不知道，”观棋垂下眼睫，“按照我的认知，从来都想不到你居然会做这种事。但是仔细想想，其实早就有迹可循，是我忽略了。”
  比如家里时不时出现的动物图片，又比如家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食材，现在想来，很有可能都是齐老处理过的动物，干脆带回家给他们加餐。
  想到这里，观棋就有些隐隐作呕。
  “棋棋，我觉得，让你去第四军团历练这件事，算不得是利用。因为谢秩的实力是几个军团里最强的，而并非是因为我要害他。不过我也确实通过你的只言片语，得以定位他。”
  观棋深吸一口气，被齐老坦率而残忍的答案刺激到，最后还是选择归于沉默。
  她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喧哗声。陆炽的声音响起，难得藏了几分仓皇：“观棋，快离开那里！”
  观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司汶一把拽走，嘴里还不忘嘟囔着：“人类真是脆弱而麻烦的物种。”
  根本不给观棋反驳的机会，那片藤蔓所在的地方火光冲天。
  观棋目眦尽裂——
  她以为，齐老无论罪行有多严重，都应该被人类来判定。
  “不是这样的，”司汶柔和但残酷的声音响起，“他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灵，无论是哪一个，都有资格来处理他。”
  观棋想反驳，突然发现自己无可辩驳。因为司汶说得对，爷爷做过的坏事，伤害过的动物和人类都不少，她见过因为被改造而痛苦的人类，但也不能忽视那些同样痛苦的动物。人类尚且能够为自己发声，动物呢？
  人类可以用他们的规则制裁他，虫族却不行。
  司汶看着观棋的反应，有些新奇：“没想到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哪怕是自己的爷爷，也能做到站在正义的那一边。”
  观棋摇头，放了个异能，试着将那片火光冲天的地方围起来，免得烧到无辜的人身上。
  司汶把观棋交给陆炽，两人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这片现场。观棋没有心思在意他们寒暄了什么，只是盯着远处的火光，问：“他还有活着的机会吗？”
  他们靠近了一些，这才发现了罪魁祸首，居然是三只浣熊，身上扛着枪炮，眼眸赤红，手里的东西不要钱一般往牢笼那边丢。
  一直等到陆炽她们靠近，他们三个的状态才肉眼可见地好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二夏死了。”
  陆炽和观棋一愣。
  原来二夏当时的猜测都是真的，只是他们没有选择相信，这才导致了现在悲剧的发生。二夏很自责，加上之前琅齐储丧心病狂的反扑，二夏承受不住，自爆了。
  琅齐储为什么会出现在赛场，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齐老安排的。而且如果没有齐老，一开始的改造计划根本不可能存在。
  观棋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喃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是你的错，”一春看了观棋一眼，又重新望向不远处的火光，“我们一开始被改造，也不是你怂勇的，走到这一步，也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