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见虞幼文皱眉,忙接着说:“这事儿得靠经验,你没做过,待会一不小心将人早早弄死了,岂不便宜了他。”
虞幼文沉默了,思索一般垂下眼睫:“也没想让他活,你出去等着罢。”
林烬站在原地,似个木头疙瘩,虞幼文不耐烦地将他推出屋子,闩紧了门窗。
靠墙有张木台,放着剜骨刀及一些其他刑具。
虞幼文站在木台边挑选,那张雪白精致的脸,透着些懵懂,犹如天真稚童。
他将烙铁扔进火盆里烧着,铁器撞击声听得人牙酸。
这响动惊醒缪世瑛,他传出几声虚弱无力的轻咳,虞幼文闻声看去,听他愤恨道:
“崔家孽畜!是你害我……”
第10章 陛下本就不喜太子
虞幼文微偏头,眼神冷飕飕的:“陛下的看门狗,明目张胆投在四王座下,你说是我害你。”
缪世瑛哆嗦起来,脸上现出惊恐的神情:“胡说!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若不是林烬,陛下怎会……”
“愚蠢。”虞幼文轻声打断。
他拿了把称手的小刀,缓缓靠近:“和我说说,林烬都问你什么了。”
缪世瑛呸了口血水,不可一世地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审老子。”
虞幼文迅速后退避开,眼露嫌恶之色,他似乎没想到人犯还会有这种举动。
缪世瑛以近乎取笑的目光看着他:“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你跟在林烬屁股后头混,你姑母知道吗。”
他说着大笑起来:“卖了皇后的掌上明珠,崔文鸢,你可真行,自己女人都不要,这点我不及你。”
虞幼文笑意微微,拖了把椅子坐着:“承蒙看得起,认为我一介布衣,还能跟大将军抢……女人。”
话落,虞幼文自厌般敛眸。
缪世瑛愤恨的说:“林烬问我和你有何过节,我与你片面之缘、无冤无仇,能有甚么过节,你来这一遭是为何?”
“无冤……无仇……”虞幼文目光落在虚空处,静默了半晌,突然道:
“将军难道没问你,和虞幼文有何过节么?”
听到这个名字,缪世瑛像是兜头挨了一拳,眼中愤恨尽却,开始躲闪起来。
虞幼文看他面色几番变换,从忐忑难安到彷徨失措,最后又变成狠恶凶横。
“你想做什么,报仇么,总不可能是为了郡主吧,你是为自己对不对,崔家被贬斥出京,那是受了太子连累,郡主才是你的仇人。”
“你看着我做什么,”缪世瑛话语不停,不知是劝人还是劝己,
“太子谋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提这多没意思,做人嘛,要往前看。”
虞幼文倚着雕花扶手,渐渐笑出声:“报什么仇,找谁报仇。”
“姑母怜惜郡主,把我送去和她作伴,断我前程,毁我一生,这烫手山芋,丢出去才是正经事。”
缪世瑛也跟着笑:“这么想才对,小郡主戴罪之身,哪有自身前途重要。”
“你投靠林烬,拿小郡主跟他换了什么,是崔家的脱罪之途,还是起复之路?”
虞幼文没说话,用小刀削着扶手玩。
缪世瑛见他兴致缺缺,拿不准他的态度,又觉得他脸轻好欺,恐吓似的说:
“崔公子,皇后当年交出安南军虎符,抵死护下的明珠,被你这样抛入泥潭,你猜她会不会放过你?”
虞幼文头都没抬,缪世瑛继续说:
“就算你姓崔,皇后也不会放过你,她是个疯子,眼里根本没崔家,要不我替你跟四王说情?”
“多个朋友多条路,背靠四王,谁也动不了你,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虞幼文眼眉吊起来,凝视他。
缪世瑛见他感兴趣,仿佛看见生机:“去年军粮在苍河沉没,你借义商之手,筹集军粮送往漠北。”
“这事我负责查的,我也是边将出身,感念你的大义,我没往上报,帮你瞒着呢。”
“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呀,大家里应外合,共谋富贵。”
虞幼文眸底天真,语气苦恼地说:“弃暗投明谁不想,可林烬脑子蠢,不知被吹了什么枕边风,被郡主忽悠的找不着北。”
他说着恼怒般拍了把扶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四王手握东南十万大军,你说林烬和他对上有什么好处,专心奔着自个的荣华富贵才要紧呐。”
这话拨动了一根浮满尘埃的隐刺,让缪世瑛颇为认同。
在虞幼文纯然的目光中,缪世瑛慢慢撤下防备,他想寻条活路,寻个盟友。
连日受刑让他精神极度紧绷,他太需要这点难以言说的认同。
“谁说不是呢,”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哄自家孩子,“林烬猪油蒙了心,听他那话的意思,是想给太子翻案呢。”
“这事你沾上能捞着什么好,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罪,听叔一句劝,你离他远些。”
虞幼文疲倦一般地靠着,语气轻蔑:“翻案,哼,他的鬼话你也信,天子近臣,他拿什么翻案,造反么。”
轻飘飘的造反二字,将缪世瑛呛到,他咳出一串血雾,呛鼻的血腥味弥漫。
虞幼文捏着帕子,嫌弃的掩在鼻上:“他要翻案找你麻烦做什么,难道当年那事,与你有关。”
他轻啧一声:“我好像听姑母提起过,缪副使之前是东宫门下,”虞幼文挑眉看他,慢悠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