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虞幼文这会儿没心思,敷衍的说:“随便来段儿。”
小芙蓉嗲着嗓子,唱起了徐再思的《春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这曲儿选的,太凑巧。
虞幼文听得神色恹恹,扯了身后阿桃的袖子,让她给捏捏腿。
这两日喝着药,身上酥软乏力。
虞景纯见他倦色深沉,起身出了屋,想着人去打听信儿。
熟料刚开门,就见林烬上了木阶,他站在门边,出声招呼人过来。
虞幼文正悠哉听曲儿,瞧见这动静,心里莫名着慌。
他面上不显,侧倚撑腮,摆出个吃花酒的浪荡姿态。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小芙蓉婉约地唱,一个凄凉转音悠悠飘落,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林烬此时进了屋,眼神没落到捏腿的阿桃身上,反而死盯着离桌子一臂远的小芙蓉。
轻声说:“好兴致,没给我备?”
第15章 难道你愿意看我搂个姑娘
虞幼文浅浅笑了:“哪敢独享,”他朝屋角抬了抬下巴,“将军自个选,看上哪个都行。”
虞景纯引人就坐,又出了门,吩咐楼里人上酒肴。
林烬的视线循着他下巴往屋角掠过去,几个男孩子在地毯上打牌,模样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就是瘦的跟小鸡仔一样,是虞幼文喜欢的纤弱型。
他想全都赶走,又怕虞幼文生气,沉着脸坐在他身边,一把拉过小芙蓉:
“看上这个,崔公子可否割爱?”
虞幼文愣了须臾,确认什么似的说:“你莫不是眼花,他裙子底下带把儿呢。”
这话着实糙了。
就算搁坊间,也算得上顶顶不堪入耳的粗言鄙语。
可说的人没这自觉,一脸纯然,眼神清澈。
林烬被闹了个大红脸,快气炸了。
脏话哽在喉间,他却骂不出,又憋屈又气恼:
“崔公子不也玩带把的!”
虞幼文不说话,侧眸上下扫视林烬,含着笑,像是人家说了什么蠢话。
被这玩味的目光一看,林烬真生气了,偏过头不看他,空气中脂粉气浓郁,有股清幽冷香夹在其中。
林烬嗅了会儿,又原谅了他。
为行为做注解似的,有些别扭又有些“警告”地说:
“难道你愿意看我搂个姑娘。”
虞幼文懂他的话中之意,有些失望,却还是作出了然模样,垂指朝阿桃勾了勾。
阿桃娇嗔地看了看虞幼文。
她知道这位爷的性子,也没坐在他膝上,只是往近处又挪了些。
果然。
林烬轻挑眉梢,像是夸他识趣。
这是个傻子,虞幼文睨着他。
虞景纯进屋后,见两人都与身边人淡淡的,偏又像暗地里在较劲儿,喝着素白小手递来的酒。
一个装的比一个像。
他跟看稀罕事儿似的:“得,这地儿选的不太妥当,屋里没外人,你们这是闹哪样?”
两人齐齐瞪向他,接着负气地对视了半晌,直到都觉出这举止实在幼稚,才不尴不尬的撤回目光。
虞景纯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得暂时放下。
他问林烬:“文鸢等的都快睡着了,怎么耽搁这么久?”
林烬看了左右一眼,虞景纯抬抬手,示意都是自己人,有事直说。
林烬说:“南京发来的奏疏被司礼监拦下,没过陛下的案,正为这事发火呢。”
虞景纯撇了撇嘴:“司礼监拦下,那定是弹劾七哥的,这又不与你相干。”
虞幼文含着酒,秋眸微微眯起,懒洋洋地看笨蛋小皇叔。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虞景纯执杯的手指紧扣,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林烬笑了笑:“与我不相干,与王爷关系大了,四王抓住司礼监这个小辫,定会好好运作一番。”
“司礼监可是手握重权的地儿,王爷不想安插些人进去么。”
虞景纯瞪着眼,无奈地说:“就算腾出空缺,也顶不上去,文书房里没我的人。”
林烬刚要开口,虞幼文斜插进一句:“南京镇守不是收了一堆干儿子,我记得有几个是内书堂出身。”
“往年不召回来,是怕折在李延富手里,现如今有将军在,还怕什么。”
他话里有话,点着柳冬呢,林烬哪舍得让他担心,忙说:“最迟下月初。”
虞幼文咬着酒盏的白瓷沿儿,用飞红的眼尾扫他:“不急。”
小芙蓉挡着视线,虞景纯只能偏头看林烬,他够着身子,发现林烬连小芙蓉的腰也不扶。
一朵娇弱小花,哆哆嗦嗦地,屁股只敢挨着一丁点儿。
这怎么可能坐的稳。
虞景纯好奇,歪着脑袋瞧,才发现小芙蓉伸着一只脚,惨兮兮地绞住桌子腿借力,简直不要太可怜。
虞景纯怜香惜玉的心作祟,又恼他刚娶了自家侄女,就在外乱玩。
他俊眉一挑,不客气地说:“你要抱就好好抱,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说着正事,他却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又将气氛拉到有些诡异。
虞幼文抬手碰了下阿桃:“你去玩儿罢,喝两盅酒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