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短短一瞬,他便在浓郁的澡豆香气下,敏锐地嗅出一丝血腥气。
想起这人方才举止,柳冬突然就释然了,错身而过时颔首行礼。
他这态度,比柳秋动不动拔刀好太多了,倒让林烬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烬进了屋,径直走到窗边,从后拥住了虞幼文:“那人就是冬叔?”
虞幼文没回头,轻轻嗯了声。
林烬习惯了他的冷淡,也不介意,摸得很开心。
“昨儿夜里不是说好我去接他吗,你去诏狱做甚么?”
腰上的手让人心里悱恻,自己太无耻了,虞幼文想,装成姑娘跟个男人黏糊糊的腻歪。
等以后被戳破了,不知要被骂成什么样。
这人在他面前装斯文,极少说脏话。
但之前他偶然间听到林烬骂辛捷,那嘴皮子利索的叫人害怕。
寥寥几句粗鄙脏话,就让人恨不得从未降生。
这是个兵痞无赖。
虞幼文受着抚摸,心里忖度他到时会用哪些词儿骂自己,然后气得不理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林烬跟他咬耳朵,炫耀地说,“你怕我不讲规矩,落人话柄,你是为我好。”
虞幼文微偏头:“自作多情。”
林烬牵着人,往围屏后的大榻带,他间歇性耳聋,听不见那四个字。
他一边走,一边蹙眉低声道:
“听他们说虞景渊骂你了,陛下今日派人送了信,过几天夫君就能给你出气。”
虞幼文捏着被水泡皱的手,有些分心,他在想林烬为了洗干净血腥味,泡了多久澡。
坐到榻沿,虞幼文伸手,目标虽然明确,动作却极为缓慢。
谁料半路被劫住了手腕。
林烬捏着他的指头,戏谑地说:“这么喜欢玩儿呢,话都听不见。”
“啊?”虞幼文懵懵然抬眸。
待反应过来,他觉得面上挂不住,腾地红了脸,讷讷地接话:
“皇帝准备动手了?”
林烬就着窗外昏黄的光,凑近看他脸上的绯红:“幼幼不好意思了,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是被说中了,他确实喜欢。
虞幼文揪着袖子,望着林烬兴奋狂热的眼神,只好用发怒来掩饰。
他腾地站起身:“是谁喜欢玩,不是你要我给你搓的!”
林烬看他发火,嗓音都气变了。
他急得赶忙抓住他的手:“是我是我,”他说惯了软话,这时都不带思考的,“好幼幼,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虞幼文顺着他的力道,侧坐在他膝上,想了想,将脑袋靠在了他颈窝里。
他少有主动依偎过来的时候,林烬抓住机会顺杆爬:“幼幼,我解你外衣行不行?”
为了让这要求更合理,又接着说:
“被窝里暖烘烘的,你穿那么多,捂了汗,待会出去被冷风一吹,容易生病的。”
虞幼文算是看明白了,这流氓就是想循序渐进,将他一步步剥光。
可他身前一马平川,亵衣又单薄服帖,这让人有点为难。
就这考虑的一会儿功夫,林烬的手已经摸到后腰的衣带扣上了。
虞幼文捡了折扇,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说正事。”
第27章 回陛下,万无一失
冬月十五,大雪,圣驾回宫。
四王虞景渊领着文武百官,于城门跪迎,明黄伞盖徐徐而至。
宫人的队伍很长,万岁爷的肩舆在人群中心,周边围着穿褐色衣衫,着白皮靴的锦衣卫。
锦衣卫外头是披甲佩刀的禁军,离得再远些,是看热闹的平民。
皇帝的肩舆前,跪满了朱衣紫绶的官员,就像当初林烬班师回朝时,在城门用军功求皇帝赐婚一样。
这些人把皇帝架在万民中间,逼他收回军权,处置这个残暴狂野的将军。
前不久还是英雄的林烬,这会儿落到人人喊打。
都察院左都御史须发皆白,戴锦鸡补子,他带着一众御史,指着林烬字字铿锵:
“陛下,微臣要参京营节度使林烬目无王法,恣意屠戮官员,”
“兵部尚书堂堂二品,被林烬带兵强押下狱,至今生死不明,此人藐视国法,若不严惩,律法何存!”
七王虞景凌随同祭祖,闻声下了轿,立在明黄色的肩舆旁,他往侧边斜了一眼。
李延富当即跪在泥地上,他乃司礼监掌印,穿正四品内官服,此刻哭诉声尖细:
“陛下,奴才也有冤要诉!”
“司礼监上下一片忠心,秉笔太监王瑞一向按律办事,却被扣上谋逆的大罪,”
“更是未曾审问就直接斩了,林烬如此行径,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啊,陛下!”
随他跪倒的还有一大批宫中太监,都是他收的子孙,穿着宫中内官服饰。
一个个哭天抹泪的喊冤诉屈。
林烬扶刀静立,眼睛都没动一下。
吏部官员膝行上前:“启奏陛下,林烬未经吏部参酌,随意更调京营节度使十二卫指挥使千户,排斥异己,任用亲信,其罪当诛!”
御史声音悲怆:“陛下,林烬求娶逆案余孽,更是将您御笔亲批、终身不得任用的崔家子招揽在其麾下,”
“他此举分明是藐视皇权,林烬包藏祸心,结党营私,此人不除,必成大祸!”
都察院的众位御史匍匐在地,嘴里喊着杀奸佞,除奸邪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