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虞幼文回头看他,他身后的长随正巧打了轿帘,布帘下露出一角明黄衣衫。
袁柏神色僵住,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他与人相交不看相貌,此时烛影侧映,才恍然发现,虞幼文那张脸着实漂亮。
想到太子殿下的那些风流韵事,袁柏皱了皱眉:“多谢你解围。”
这人真倔,道谢都别别扭扭的,虞幼文心想,面上和煦地笑了笑:
“同僚一场,袁大人不必客气。”
目送袁柏走远,他转身上轿,倏地看到昏暗光影中的虞景纯。
“嗬,吓死人啦!”
虞幼文把他往窗边挤了挤,一双漂亮的秋水眸恼怒地瞪着。
虞景纯在这等了快两个时辰,手炉里的炭火都已熄灭,没想到刚见着就挨了埋怨。
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命根子,连眼也不知道眨,他看见崔文鸢嫣红的唇因吃惊微微张开。
染了酒香的唇间隐约可见嫩红舌尖,周围环着莹白的齿列。
他凝目看着,腔子内翻腾的火迅速蔓延开来,冻得僵硬的手紧紧攥成了拳,交错抵在绒毛护手里,微微颤抖着。
他想靠轻缓的吐息来平复妒火,却许久也未有成效。
林烬那狗下巴有什么好咬的,啊!
他扔了绒毛护手,发怒了:“跟别人说话恁小意温柔,怎么一到我这就甩脸子!”
虞幼文不解,他哪甩脸子了,不过就惊了一下:“你进宫禀事挨了骂?”
一句关心就让虞景纯熄了火,他撇过脸:“父皇怎会骂我。”
“那你跑我这撒气作甚?”
虞景纯下巴痒,不理他。
虞幼文捡起地上的护手,伸进去,冷冰冰的,他的小铜炉在荷园加了炭,这会儿正暖着。
“诺,给你暖手。”
虞幼文递的手炉没人接,虞景纯说:“你怕冷,自个抱着罢。”
虞幼文说:“还生气呢?”
第51章 他超会哄
虞景纯伸着长腿,仰靠在轿壁上:“没什么好生气的,前儿那事是我做的不对,你不让我跟进去也是为我好。”
虞幼文问:“那你这是怎么了?”
轿子里陷入寂静,只余轿杆晃悠悠的细微声响,虞景纯也在想他是怎么了。
明明没可能更进一步,崔文鸢不喜欢他,只把他当朋友,又已经和别人睡了。
说不在意这个,是不可能的。
只要想到那混账对他干那种龌龊事,他就彷如被人剜了心肝,五脏六腑都疼得颤。
这是他的文鸢啊。
见他抬手捂住了脸,虞幼文像是被吓住了,愣愣地盯着他:“皇叔……”
虞景纯不能再想下去,他怕克制不住:“没事,就是太累了。”
虞幼文揉着额角,想他应是为了亲卫军的事沮丧,虞景纯对那批亲卫军极为上心,校场、甲胄全是最好的。
这一下子没了,搁谁身上都心疼。
他沉吟片刻,温声说:“年后开武举,你要不在武学中选亲卫。”
牛头不对马嘴,但好歹也算得上为他着想,虞景纯吸了口气,稳住了情绪:
“这事好像归兵部管罢?”
虞幼文见猜对了,笑了笑:“是归兵部,卫武学中人才济济,到时又是层层选上来的,定合你心意。”
虞景纯说:“那挺好的,此事若成,我得好好谢你。”
他转着食指上的玉环,随意地问:“好不容易休沐,你邀袁柏过府做甚么?”
虞幼文说:“他不熟悉京中规矩,遇到人送年礼怕是不好应对,帮他避着些。”
虞景纯很不乐意地说:“往年正旦节,你都是跟我去看太平鼓的。”
虞幼文说:“你还要接受百官朝贺,宫中那么忙,哪里有闲功夫陪我玩儿。”
他团着手炉,又想起那双薄底单鞋:“袁柏在榆林立了功,你寻个机会赏赐些金银罢。”
还真是雨露均沾,片片不落。
虞景纯侧首看向窗外,一边偷偷翻白眼,一边答应了。
经过桐子街,<a href=https:///tuijian/honglou/ target=_blank >红楼画阁,衣香鬓影,有妓女倚帘揽客,嗓音曼妙地唱:
“……几番不凑巧,也是命安排,隔岸上桃花也,怎生样去采……”
这曲儿唱到他心坎上,便说:“许久没逛了,去坐会儿不?”
虞幼文神色复杂:“你穿这身衣裳逛窑子,要被都察院骂的。”
“你当我傻,”虞景纯扯开衣襟翻给他看,里头是身常服,“我想着一出宫就来找你,谁知等了这么久。”
这人机灵都不在正经地方,虞幼文无奈摇头:“不去,酒喝多了。”
“你不去我去,”虞景纯敲了轿壁,“停轿!”
他取下玉佩,伸手解玉砭腰带,虞幼文侧头避开。
虞景纯看着他墨发边的白润耳朵,那种想拿他怎么样的邪念,冷不丁的,又冒出来。
宽衣解带,多好的词儿,念头一歪,越想越危险。
胸中气血一阵阵翻涌,腹火窜到了脐下三寸。
虞景纯将外衣搭在手臂上,衣摆垂下,遮住了十分明显的恶劣心思。
他艰难地挪开目光:“走啦。”
子时末,林烬回城,坊市万籁寂静,刮着冷飕飕的凛风。
路过灯子街,辛捷敲开点心铺的大门,店铺伙计昏昏欲睡,揉着眼睛给他下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