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一把夺了过去,扔到一边:“哎呀,你先歇会,这事急不来。”
  虞幼文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袁柏支支吾吾的,把他看了又看,将草棚里的人赶了出去,才凑到近前来,小声问:
  “你实话告诉我,查勘庄田的事,是不是你跟陛下提的?”
  虞幼文没理他,又倒了碗茶喝,袁柏见他这样子,哪有不明白的:“你糊涂!”
  他压低声调:“这事要是捅出去,不知要树敌多少。”
  “怕树敌,那就不用做事了。”
  袁柏霎时顿了话音,沉默片刻,他又说:“我不是说这事做的不该,还地于民当然是好事,只是这到底牵扯太大。”
  “我不做这事,也免不了朝堂攻讦,”虞幼文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让他们尽管来就是,我不怕。”
  袁柏叹了口气:“你该与我说一声的,人多好办事嘛。”
  虞幼文说:“你才将嫂嫂他们接来,安稳做事便罢,不要跟着掺和,有陛下在呢,担心我作甚。”
  袁柏皱着眉:“你也要想着自己,眼下你与皇上好,可这事到底不长久,哪有好一辈子的。”
  他语气忧心忡忡,像是话里有话。
  虞幼文搁了茶盏:“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不能好一辈子。”
  袁柏心想,龙性本淫,就算你长得再好看,也有红颜消逝的一天,怎么还敢奢求一辈子。
  此事不光彩,他欣赏崔文鸢,不想点破叫人没脸,撇开眼神说: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第58章 他现在不需要收敛
  忙过这几天,这日下朝,才出大殿门,虞幼文就被小太监叫住,往皇帝的御书房领。
  虞幼文心内惴惴,他与虞景纯还是从前那样好,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应是那身威严肃穆的龙袍在作祟,他在虞景纯面前,收敛了好多,没有以往那样随性。
  可虞景纯总拉着他,玩以前酒桌上那些小游戏。
  骰子摇输了,曲指打他时从不手软。
  两种感觉拉扯着,让人不上不下悬于半空,慌得很。
  走上石阶,阿桃在檐下候着,她如今穿着女官服饰,管着皇帝身边事,威风得很。
  “见过崔大人。”
  虞幼文拱手还礼:“司衣大人。”
  阿桃现在举止很规矩,有內宫女官的样,她将人往里面请,顺带将殿内宫娥太监都带下去。
  虞幼文走到御案前,叩头行礼。
  虞景纯依旧没叫免礼,起了身,慢悠悠走到他身前,捏着虞幼文的手臂,拎小鸡似的,将人提了起来。
  “也没什么事,就是袁卿与人联名上书,说了查勘勋戚庄田的事。”
  他牵着人往软榻边走:“我原还替你遮掩,如今他们牵头,我也不用担心有人针对你。”
  虞幼文低着头:“让陛下费心了。”
  虞景纯凝目看着,看着他雪白衣领旁那一小截颈子:“这不是我授意,听你这意思,你也不知道。”
  虞幼文还没说话,虞景纯轻声笑了:“你如今在朝中,也有拥护的人了,”看虞幼文惊慌抬头,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这是好事,不用怕。”
  虞幼文坐在软榻边沿,温声说:“袁大人为人忠耿,他是看此事于民有利,才会联名上书。”
  “我又没怪罪的意思,”虞景纯有些不高兴,“你不必这么小心。”
  他装模作样的,在桌上捡葡萄干,攥着两只空空的拳头,往虞幼文面前伸:
  “快猜,猜错了陪我用晚膳。”
  这才早上呢!虞幼文看着两个一般大的拳头,有些为难:“今日该去南郊……”
  “别废话,”虞景纯瞪他,“事情上了正轨,少你一个也不会出什么事,快猜!”
  凭借运气的游戏,虞幼文就没赢过几回,这回也是,果不其然地输了。
  陪着听曲闲聊了整日,又用过晚膳,终于紧赶慢赶的,在落钥前出了宫。
  忙忙碌碌的日子一直过到二月底,东南捷报连传,形势一片大好。
  这日午后,正逢休沐,虞幼文提着笔,坐在案后,跌宕遒丽地写着字。
  “我寻了两个护卫,你走时带上。”
  “不要,”袁柏放下文刀,把裁好的纸拢了拢,“天子脚下,他们还敢当街杀人不成。”
  虞幼文顿了笔,正色说:“你住的那地儿偏僻,不要太大意,小心那些人狗急跳墙。”
  袁柏拿着晾干墨迹的纸,满眼欣赏地看。
  “你有此心,我感激不尽,但护卫一事,还是算了罢,我用不着。”
  这人是只倔驴子,虞幼文悠闲地想,他安静一阵,接着说:“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嫂嫂和忱儿想想。”
  袁柏转过头,脸色微微发白:“这些人……”他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还对妇孺下手不成。”
  虞幼文也没想吓他:“有备无患罢了,这两护卫我是在京营选的,信得过,你别怕人说闲话。”
  袁柏这才同意了,拿了宣纸铺上,又催促虞幼文动笔:“多写些,我拿回家给忱儿看。”
  虞幼文一边抄着《龙文鞭影》,一边与他闲话。
  正说着,柳冬嘭的一声推开门:“主子,有军情急报进宫。”
  虞幼文倏地站起身,不等他问,柳冬就道:“只听到贼首已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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