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安丙在雪地里滚了几圈,林烬踢得不疼,但他整个人沮丧得爬不起来。
  他仰着脑袋,看着林烬骑马远去,气愤地捶雪堆。
  副将见他方才滚得有趣,也想上去踢一脚,腿刚伸呢,就被安丙发现了。
  “你算个逑,也敢踢老子!”
  “你逑都没有,也配称老子!”
  这话太戳安丙痛点。
  没看住林烬,他已经恼火极了,还要被副将这样嘲讽。
  他忍不了这口气,唰地一下坐起身,拍着胖腿,瞪着眼大骂:
  “我操你祖宗,你个小瘪三,你多两坨肉你了不起,等林烬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子迟早给你也割了!”
  他从小在宫里长大,又兼上次骂输,潜心反省了好几夜。
  粗词鄙语张口就来,副将骂的话他都不听的,只顾自己骂得痛快。
  副将几次三番插不进嘴,气得耸动肩颈,过分壮硕的肌肉一跳一跳的。
  远处战友见他吃瘪,不住嘁声,副将瞪着骂得欢快的小胖子。
  跨步上前,拎着他衣领就是揍。
  安丙才养好伤,想着林烬走了,没人再护着他这条小命,他要被打死了。
  戚戚的,哇一声大哭起来。
  这样就没意思了。
  副将听着哭声就烦,挠挠头走了。
  第94章 你要是舍不下他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要撞柱,您快去看看娘娘罢。”
  坤宁宫的小宦官在御书房外焦声喊,虞景纯本就看折子看得心烦,闻言大怒:
  “谁准她现在死,押着继续跪!”
  允安站在檐下,听着里头这语气,就知没希望了,朝小宦官挥了挥手,继续揉脑袋上被砸出的包。
  这是皇帝呵斥他与后宫勾结,合伙欺君才被打的。
  幸好没打脸,不然这面子丢尽了。
  可说到底,这做太监的,谁不与后宫勾结。
  那张弛不仅扒着妃嫔献殷勤,还与崔文鸢来往甚密,也没见皇帝多生气。
  怎么到他这儿,就发如此大的火。
  允安正烦呢,偏殿方向跑来一个小宦官,伸着脖子凑在他耳边说:“老祖宗,张弛偷带东西进了偏殿。”
  张弛这是阳奉阴违,允安想了老半天,生生忍住直接告密的心思。
  他凑到皇帝身边,旁敲侧击撺掇几句,虞景纯就坐不住了,拿了折扇挡脸,悄摸摸进了偏殿。
  薄纱垂帷那边,虞幼文只穿着亵裤,趴在床单上,俊俏的脸埋了半边。
  张弛跪坐在床沿,倒点儿药油在手心。
  “实在是太莽撞了,您哪是陛下对手,真打赢了,吹亏的还不是您。”
  他搓热双手,摁在他后背,每使一下力,虞幼文就闷在软枕里哼一声。
  张弛的手挥惯了刀,劲儿实在是太大了。
  “轻点,骨头都快给我摁碎了。”
  张弛也知道,他是故意的,让崔文鸢记住疼。
  想是这样想的,到底减了些力道。
  虞景纯隔着垂帷,朦胧地看,那张脸铁青着,知道是怎么回事,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虞幼文拨开头发,往张弛那边挪:“肩膀疼,也给我揉揉。”
  眼前这情景何其熟悉,让他想到了阿桃,他扭头朝里,用手背偷偷擦眼泪。
  “皇后那边怎样?”
  张弛听他嗓音哽涩,小声吸鼻子,手上更轻了些:“陛下罚她跪着,对阿桃姑娘的牌位认错忏悔。”
  沉默了片刻,张弛轻声说:“到底是一国之母。”
  死的不过是个女官,哪能让皇后抵命。
  虞幼文咬牙说:“这样心狠手辣,不配当皇后,我就要她死。”
  张弛清楚他的性子,看着文弱,说要做甚么事,那是怎么也劝不住的。
  他往手上倒了些药油:“皇后说阿桃水性杨花,与外男牵扯不清,手上好像还捏着人证。”
  这是欺负阿桃不会说话了。
  虞幼文很愤怒:“什么外男?”
  张弛想了想:“京营的熊协远,陛下好像信了,反正皇后说这话的时候,陛下没吱声。”
  “他是无言以对,”虞幼文侧过身,眉眼冷厉,“他不敢让人知道他派自己的女人去……”
  “崔文鸢!”虞景纯忍不住了。
  他一把掀开垂帷,张弛惊的回头,见皇帝进来,慌忙匍匐在地认罪。
  方才虞幼文的话虽只说了一半,但聪明人都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虞景纯觉得愤怒,也有可能是嫉妒,他说不清,抬脚迅疾刚猛地踹向张弛。
  虞幼文扒着床架,也伸腿去踹他。
  在人前,虞景纯哪能受这气。
  刚准备还手,可侧眸一瞥,见他光着膀子,被两个老太监看光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恨恨地大喊:“都滚出去!”
  张弛逃过一劫,躬着腰往殿外退,一旁的允安冲他挑衅的笑。
  这人好欠揍。
  张弛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弄不死允安,允安也弄不死他,顶多只能给他添添堵。
  从李延富过后,这宫里不可能再有一枝独秀的太监。
  允安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偏殿内,虞景纯目光如钩,深深看着崔文鸢。
  眼媚双波流,腰柔一搦纤。
  再往上,是白腻平坦的胸膛,一滴药油顺着肩颈滑落,留下一道浅浅湿滑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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