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林扶荣坐直了,看他神色郑重:“怎么好好的要去那儿?”
辛捷拨动他的脚,团在中间轻轻蹭着:“将军叫我去。”
林扶荣想使小性子,想问他,将军重要还是他重要,可转念一想。
林烬不会无缘无故的叫他走。
他思索片刻,抓住辛捷手臂:“可是因为崔大人的事,将军要做什么?”
辛捷没说话,这是大人物的事,林扶荣怕他跟着掺和。
“陛下待崔大人一向好,你叫他别担心,等得空,我去问问督公。”
辛捷抓着他的脚踝,拿棉巾擦拭水渍:“京中那些流言你难道没听到,”
“陛下对崔大人好,还不是色迷心窍,存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林扶荣踩着便鞋爬上床:“我在月华馆时,阿桃姐姐跟我们几个说了。”
辛捷趿着鞋,把洗脚水倒了,吹了蜡烛躺在他旁边:“说了什么?”
林扶荣扒着他耳朵,递去几句悄悄话,辛捷在黑暗中睁大眼:“那你咋做的?”
“根本挨不着,”林扶荣枕着他肩膀,“崔大人都不让人近身,就叫我唱曲儿给他听。”
辛捷笑了笑,又听他说:“可就是这样,将军也醋得厉害,刚进屋就把我拉开了。”
“将军脸色阴沉,我坐他腿上,都吓得不敢喘气。”
辛捷抿紧了唇,笑不出来了。
月光淡淡的,屋里黑乎乎,林扶荣看不着,伸手去摸他腮帮子,触感硬邦邦,咬得忒紧。
他噗嗤笑出声:“你也醋了?”
辛捷闷闷嗯了声,侧过身把他抱住,不老实地揉腰占便宜。
林扶荣轻轻呵气,软绵绵地说:“我倒还要谢谢将军,若不是他,我就遇不到你了。”
他把脑袋埋在辛捷胸膛上,这味道,闻着让人安心。
辛捷撑起身,膝盖挨着蹭了蹭。
林扶荣乖顺地挪开腿:“这会倒春寒,等爹爹病好了再走,行不?”
辛捷掖好被子角,把他肩膀裹住,不让人受冻。
他捞抬林扶荣的双膝:“你不用担心爹,明儿跟督公说一声,我先送你出京。”
林扶荣不乐意了,抻腿扭腰,挣开他翻过身:“说这好半晌,原来是想送我一个人走。”
“他们斗他们的,碍着我什么事,你不走,我也不走。”
到嘴的肉哪能飞了,辛捷扒开他衣领,啃着肩膀:“平日都是我依着你,你就不能依我一回。”
林扶荣斜眼睨他,抖着肩膀把人撩开,轻哼一声说:“你去问爹爹,看他同不同意我丢了差事。”
辛捷黏在他身上,像甩不脱的牛皮糖:“我俸禄都给了你,身上半角银子也没有,他铁定同意。”
林扶荣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被什么打断了。
许久,他似叹似嗔地说:“怎么愈发顺了,都怪你。”
辛捷好坏地笑了,下流地凑着嘴,把他的脸蛋嘬得吧唧带响。
翌日,天刚亮,辛捷买好早点,拎着竹篮进堂屋。
林扶荣正拧着帕子,伺候他爹洗漱,老人见辛捷来了,不等他开口,便冷声说:
“休想把我儿子送走!”
辛捷瞅了眼林扶荣,就见那小东西朝他扮鬼脸,很得意的样子。
他把木桌挪到老人身前,从篮子里拿出早点摆好:“京中这段时间不太平,我这么做,也是担心扶荣。”
老人靠在枕头上:“有张公公在,谁能害了他去,你少拿话忽悠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把他哄出去,没人给他撑腰,就由着你搓圆捏扁的欺负。”
林扶荣坐在床沿,不自在地咬着嘴唇,没敢说现在也是。
袁柏的家在西城坊,这里离荷园很近,夜里睡不着,还能隐隐听到拨弦唱曲的声音。
大清早的,他瞪着两只呆滞的眼,抱着官帽出门,准备去吏部公房。
才拐进小巷,就看到墙下阴暗处,站着个高大身影,穿粗布麻衣,戴着竹篾编的宽帽。
这人个头很高,眼神又凶,冷冷站在那,像一座嶙峋险峰扑面压来。
袁柏有点怵:“见过节度使。”
“你早就知道,”林烬忽然说,袁柏默默点头,林烬知道他怕,放轻了声音,“你进宫,去看看他。”
袁柏也为这事整夜失眠。
“见不着,我去过了,”他很苦恼地说,“陛下说要修先帝实录,把文鸢拘在偏殿。”
林烬从怀里取出一沓文书,递给袁柏:“再去。”
袁柏翻了翻,都是部里近期公务:“这文书你哪来的?”
“昨夜去吏部公房拿的,”林烬没理会他略带责怪的眼神,“你跟他说,陛下有诏令,我半月后会归京……”
他心里很矛盾,一边怕虞幼文被怎样了,一边又怕他因反抗而挨揍。
“说无论怎样,我都会想办法接他出来,叫他收着些脾气,别把人惹急了。”
袁柏多聪明,一下就懂了。
这是只要人安全,什么都无所谓。
他颔首应下,往巷外走,临拐弯,回头瞧一眼,林烬仍站在原处,那眼神不好形容,说落寞,说孤寂,都不太对。
袁柏觉得,他是羡慕自己能进宫。
第97章 他要调兵
自从太后先帝接连离世,皇帝便没上朝,从宫里出来的消息,是说圣躬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