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虞景纯换了话音,憋着哭音问:“叶安,他若反了,你帮谁?”
叶安知道他问的是谁,很不客气地说:“他不是你,脑子里只有这些风花雪月。”
虞景纯擦了擦眼泪:“我先前也有勤勉于政事,老师和文鸢还夸我了。”
叶安拿了帕子,轻轻沾他红肿的眼睑:“这都是你该做的,你受万民供养,就理应承担这些责任。”
虞景纯抽噎着,吸了吸鼻子:“你说的对,我也没想推脱。”
“可这位置好冷,父皇母后走了,阿桃也走了,如今文鸢也要去辽东,”
“叶安呐,”虞景纯闭着眼,趴在他胸口,唔哝着说,
“我坐拥天下,也一无所有。”
叶安想给他一巴掌,沉默了片刻,却只把人抱的更紧了些。
他像是自言自语,带着嘲笑:“把你丢去漠北,没吃没喝地挨上几日钢刀长矛,”
“你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无所有。”
虞景纯皱紧了眉,干巴巴地说:“以后不会了。”
他坐起身,看了他许久,把人推到在榻上,去解叶安的腰带,叶安皱着眉:“待会儿还要值守,别闹。”
虞景纯跪坐在他身侧,朝他张了张嘴:“你喜欢的,”他低语着,拨开他裤腰,“不是一直想么。”
叶安不动了,虞景纯情绪转变太快,以至于他脑子有些发蒙。
他绷紧了神智,仿佛落到无垠旷野。
什么皇帝、谋反、嫔妃、子嗣,全他妈都是扯淡。
只有眼前这个人,这个不堪说的混蛋,让他觉得所有事都不值一提。
他溺水般攀着虞景纯的后颈,在心满意足间变得主动,他向来如此,热情而奔放。
虞景纯又哭了,哽咽着,主动钻进了逃不掉的牢笼,慌乱时推掉了玉枕。
叶安耽于美色,心旌荡漾间,连屏风外细微的轻响都没察觉。
……措手不及的。
虞景纯呆愣愣看着叶安,叶安憋着笑:“一不留神,没、没……”
他伸着双手,接住了朝他扑来、面容狰狞的皇帝,团吧团吧揉在怀里:
“别气,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虞景纯吼他。
叶安承认:“嗯,是故意的。”
他捏住虞景纯的下巴,揉搓他的脸蛋:“再来几回,我把命都给你。”
虞景纯徐徐缓着呼吸,不时呛咳一两声,他趴在叶安的胸膛上,定定地看着他。
这眼神很烫,烫得叶安有些不安:“快开宴了吧,你该换衣服……”
“叶安呐,”虞景纯亲了他一口,很认真的问,“他若反了,你帮谁?”
叶安知道,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可也着实没料到,讨债的会来这么快。
这速度快的,像一场交易。
不知为何,他觉得必须慎重回答,可他还是想迂回一下。
“将军不会反,只要你不动……”
“回答!”虞幼文犟得像头牛。
这人好执拗,叶安烦躁地想。
他的沉默让虞景纯心碎,他伸出手,捧着叶安的脸:“说话啊。”
许是方才叶安太过粗鲁,这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带着一股颓丧劲儿。
两人离得近,叶安呼吸间,全是自己的味道,他抿紧了嘴,沉默别开脸。
虞景纯懵了许久,又往下爬,叶安携着他腋窝,把人提起来:“不来了。”
“你说再来几次,可以把命给我。”
虞景纯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很固执地扭动,想挣开叶安钳制他的手。
叶安坐起身:“你想要这命,随时可以拿去,但、但……”
他说话有些支吾,虞景纯却明白了,有些嘲讽地瞧他:
“看来你这命,给过不少人。”
“没有,”叶安心里乱糟糟的,“将军救过我,”他很烦,提高音量说,“只要你不动崔大人,他不会……”
“别说了,我懂,”虞景纯打断他的话,轻声说,
“你家将军,比你命都重要,也比我重要。”
“这分明就是两回事!”叶安怒。
虞景纯垂下眼,缓缓靠在叶安肩上:“你知道文鸢会怎么选吗,”他笃定地说,“他会选我。”
叶安不信,果不其然,虞景纯紧接着说:“当然,他也不全是为了我。”
他说这话时,是失落的,像夜暮中的迷路稚鸟,有种无家可归的茫然孤寂。
叶安温柔地搂住他,正要说话,虞景纯却挣开了。
他下了床,端起小案上冷掉的茶水,漱了漱口,弯腰吐在地上。
背后轻轻传来一声叹息,他半回头,给叶安看他的侧脸,鬓发稍乱,眼眶微红。
叶安赤着脚下地,拿起衣衫往身上套,才系好亵裤衣带,那边“哐当”一声,是茶盏砸在地面的声响。
随之一起的,还有冷冷两字。
“动手!”
宽大精美的山水座屏后,突然涌出五个带刀侍卫,向叶安方向疾扑而来。
叶安心里大骇,躲过直劈面门的刀锋,擒住近前的侍卫手腕,凶狠地侧摔在地。
随即,颈后掠来刀锋,正要避开时,他听到虞景纯大喊:“别伤人!”
那刀锋晃斜了,叶安踏出一步,虞景纯只见他人影一闪,竟暴起向自己扑来。
他往屏风后躲,侧眸时,看见了木架上的弩,那边五人已将叶安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