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林烬摇头:“他不是玩忽职守的人。”
  他有些不高兴,挑眉看他,一副审视的样子:“他都禁足你了,你怎么一点记性不长。”
  这是埋怨,掺着些酸酸的意思。
  虞幼文敛了笑,很认真地想了许久,才说:“大概……是因为你在吧。”
  这是毫无保留的依赖,比宽衣解带还让人动情。
  林烬没话说了,眉眼跃上笑意,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迅速在他颊边啄了一下。
  虞幼文任他贴过来,凑在鬓边低语:“我恨不得现在就带你走,带回辽东藏起来,”他又低了些声音,“日日夜夜不分开。”
  虞幼文害羞了,他瞧着镜中双立身影,在不怀好意的话语中红了脸。
  他大抵知道是怎样的不分开。
  明明该羞恼生气,却又跃跃欲试。
  回奉天殿前,林烬将外面守卫又增加了几队。
  整场中秋宴出乎意料的平顺,除了皇帝对崔文鸢超乎寻常的关怀,赐佳肴御酿,并未发生其他事。
  而这些关怀,殿中群臣早已习以为常,宴会结束时,人群散去。
  林烬走在武官最前,余光瞥见有小宦官靠近虞幼文,自然而然地出列,示意后面官员先行出宫。
  他折返大殿门口,虞幼文回过头,对林烬说:“陛下传召,让去拿信件。”
  林烬默了片刻,与他一起往勤政殿走,他不想那些信留在皇帝手中。
  先前趁皇帝出宫,他私底下翻过好几遍,一直没有找到。
  甚至就连张弛,也不知皇帝藏在哪里。
  也许皇帝真准备放下了。
  正想着,勤政殿到了,皇帝坐在软榻上,窗户开着,外面阴雨连绵,瞧不见月。
  偶然划过闪电,亮光将飞檐上的脊兽,照得凶神恶煞。
  虞景纯扭过头,视线越过崔文鸢,看向他身后的林烬:“将军也来了。”
  “是。”
  林烬虽应着他的话,看的却是桌上的信匣:“怎么不见叶安?”
  虞景纯冲内殿偏了偏头:“睡着了。”
  他和煦地笑,对崔文鸢说:“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便走,下午的事我听说了,都察院应该会弹劾叶安,你可有对策?”
  虞景纯皱了皱眉:“没有。”
  到了这会儿,他才想起下午觉察出的那丝不妥,面上露出惶急:
  “文鸢,你不是和沈御史相熟,能不能跟他说一声?”
  虞幼文看着他无措的样子,竟生出云开月明般的欣慰,拉着林烬入座。
  他想再加把劲,凝眉说:“悠悠之口,岂是沈御史一人能干预的。”
  “叶安这次……”虞幼文摇了头,把事情往严重了说,“怕是会被褫职。”
  “哦。”虞景纯放心了。
  虞幼文张了张口,讷讷地问:“你不担心?”
  虞景纯轻轻晃了晃手:“褫职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沉吟须臾,嘟哝说,“他现在,应该也不想做亲军统领了。”
  虞幼文听完这句话,一时沉默。
  哪有不想成就一番事业的男儿,叶安再如何喜欢虞景纯,怕也不会为了他放弃前途。
  虞景纯打开信匣,很不好意思地说:“撕了几封,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第128章 你要威胁我,应该掐自己脖子
  虞景纯把信匣调转过来,展示给二人看,又从旁边的木槅中,摸出一枚旗牌。
  他把旗牌放到崔文鸢手心:“有将军在,你可能也用不上,”他看了林烬一眼,“拿着有备无患罢。”
  虞幼文低头,望着掌心代表天子皇权的旗牌,又听他说:
  “我叫御膳房备了点心,都是经久耐放又好吃的,还有些新书……柳冬在那吗?”
  虞幼文点头:“嗯。”
  虞景纯笑不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你在那,我自不会再短了粮草,叫他跟着你罢,他对你忠心,有他跟着,我也放心,以后若有闲暇……”
  他说着说着,就停下了,眼前水雾一片,指头不听使唤地哆嗦。
  虞幼文微微倾身,隔着茶案说:“我只是去辽东玩儿,又不是生离死别,哭甚么。”
  虞景纯含泪说:“我舍不得……”
  虞幼文哑然,林烬抿紧唇,一副憋住许多脏话的模样。
  再忍忍就好了,他想。
  虞景纯偏过头,不想在林烬面前落泪,望向窗外雨幕。
  他哑声说:“允安都送走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使坏,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从没分开过的,要不你别去辽东,以后国政我都听你的……”
  虞幼文摇头,沉默片刻,忽然问:“怎么不见张弛?”
  虞景纯怔住须臾:“今日中秋,我差他去了皇陵。”
  林烬站在虞幼文身后,微眯了眼,张弛身为司礼监掌印,出宫这么大的事,奉天殿的宫人怎可能不知。
  这时,百宝架那边传来“咔嚓”一声响,极轻,在雨夜中几不可闻。
  但林烬一直警醒着,弩箭破风而来,他侧身躲开,慌忙去拽虞幼文。
  虞景纯率先伸手,在他躲箭时,隔着茶案把虞幼文捉了过去。
  两人手掌相错,在短短几息内连过数招,不约而同的,掌风都避开了虞幼文。
  内殿门豁然敞开,屏息潜藏的侍卫持刀奔来。
  林烬看他勒着虞幼文的颈,眼底生寒,他踹翻几个侍卫,抄起腿侧短匕,直逼向虞景纯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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