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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她顿了顿,抬头打量他,“还是说,你们现下就想离开?”
  陈越赶忙摆手解释,“不,不是的,我已立誓,誓死追随将军。”
  对于他的坦率,沈南迦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忙她的事情。他一人的誓言不能代表全体苍翎卫,更何况等真的到了受不住的那一天,生死之前,誓言又算得了什么。
  在他们的谈话过程中,床上的人始终安详,像是个精美的瓷器娃娃,而他身旁的人像是雕刻师,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生怕弄坏了这件完美的作品。
  陈越瞧着,心中百感,不是滋味极了。
  “将军,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小心试探道,“他永远醒不过来了呢?您,要叛乱吗?”
  如果是他的话,有人残杀了他的爱人,无论那人是谁,他定是要报仇的。若是南将军要向那位报仇的话,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然而沈南迦只是将梁怀夕鬓角的发丝理好,没什么情绪地说道:“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入夜,四下寂静,只有盆中的炭火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咳,咳咳……”
  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吵醒了正打着盹的沈南迦,她乍然惊醒,对上的是那日夜担忧的人清浅的双眸。
  她喜出望外,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容时,容时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阿缨来。”
  梁怀夕的眼睛有些浑浊,她知道这是他寒症后期五感丧失的症状。
  “皎,皎皎……”他干哑的喉咙一遍遍地喊着,看不清,听不清也感觉不到,没有任何一瞬间比此刻更想感知到她。
  沈南迦握紧他的手,一遍遍应着,“我在,我在。”
  过了很久,他的双眸逐渐清明了些,费力抬着虚软的双手,抚上她的面颊。
  “你,瘦了。”开口全是心疼。
  “行军打仗,哪里还有长胖的道理。”沈南迦说笑着,泪水断线珠子般地滚落。
  他缓缓地说道:“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我不……”
  他没留给沈南迦说话的机会,兴许是听不见,攒着一口气,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遗憾都说尽。
  “从前种种,都是我的自以为是。自以为那是你忘记一切后想要过的人生,却不曾想,与你而言反倒是深不见底的牢狱。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再见时你还是你,可再无从前的灵动,像是衰败凋零的花。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但看向我时,又好像总是在找寻,是在找从前的那个梁容时吗?可我早就不在再是了。”
  “我是早就该死了的人,却苟延残喘至今,满腹满腔都是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而你重新盛放,鲜艳依旧,不该与我有过多的纠缠,唔……”
  他的这些话多是些求死之言,沈南迦好不容易将他从阎罗殿里求回来,才不愿多听这些,直接用一个吻尽数堵了回去。
  她咬破了他的唇角,红了眼,发着狠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救你,多高明的神医,多珍稀的药材,我去寻我去找,谁要你不好过我便让他不好过,无论谁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人也好,阎王也好。”
  今生的她便是前世的他。
  见她如此愤恨,梁怀夕渐渐明了,“你都知道了?”
  关于他,关于梁怀琛。
  沈南迦点点头。前世今生加起来,不难平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梁怀夕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即使眼前看不清,他也准确地擦去了她的泪水,“我不想让你因此为难。”
  他的将军只需要向前战无不胜就好,背后的风雨都由他来承担。
  做完这些已经耗费了他的所有气力,渐渐的,昏沉的感觉再次充斥进脑中,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好像听到沈南迦说。
  “不会了。”
  第95章 比试
  晴空万里,日光照在白茫茫的雪原上,虽没用却也彰示着凌春已去的好消息,接下来入了夏,便会慢慢暖起来了。
  歌簕关城前,列着寒部的一队精将。
  “看来连上天都眷顾你们兲盛人,今年的凌春竟是这样的短暂。看样子你们是毫发无损了,真让人失望呢。”哈吉乐做了个遗憾的表情,可心里却没半点失望之意。
  若是沈南迦没有坚持得过凌春,那才叫他失望呢。
  “难不成你带着这些人是专门来看看我们有没有冻死的?”
  现在城下只有凌春之前围城时不到一半的人马,沈南迦可不相信剩下的人是没渡过凌春的。
  哈吉乐勾着唇角,一把镂金雕刻的匕首在他的手间百般花样地跳跃着,模拟着割断敌人喉管时的轨迹。
  “这不都是拜你所赐?我的大军遭了你的伏击和偷袭,自然只剩这些人。”
  几日之前的夜间,一队十几人的人马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寒部大军营地,一把火将他们的粮草烧了个干净,随后引诱追击的队伍进了山,炸了一场雪崩使得队伍全军覆没。
  如若不是因着他们寒部平日都是食肉饮血,粮草也不过是备着喂马,现如今他们恐怕只会是要饿得而打道回府了。
  而他之所以在一开始没有察觉,一是自觉这群南方人八成都已经冻死在了凌春,二是因为这队偷袭的人马穿的是寒部的衣装,叫他以为只是内部叛乱。等到想明白了,才甚是讶异于这位南将军的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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