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哈哈哈哈,好!你这条狗比梁怀夕乖得多,应当在孤的生辰夜宴上设场狗球,叫父皇好好瞧瞧你们下贱的样子!”
太子的每一句谩骂都落在梁怀琛耳中,他不敢反抗,只有忍辱负重,继续颤抖着身体向前爬的份。
几轮投掷后,扔球的太监一时失手,将藤球抛了出去,越过宫墙,不知道飞向了何方。
梁怀运显然还没玩尽兴,见状大怒,“废物,都是废物,快去给孤把球找回来。”
没了藤球,狗球只能被迫中止,梁怀琛悄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现在散了发髻,脏了衣衫,狼狈的样子真像只丧家野犬。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什么尊严什么身份象征,这些东西他早就没有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拥有过,就像明明是同一日的生辰,一个被捧上云端,一个却被踩在泥中。
“这是什么?”
只片刻晃神,梁怀琛脖颈间掉落出来的玉环便被梁怀运抢了去。
他眸光一沉,突然像是发疯的恶犬般扑了过去,“还给我!还给我!”
梁怀运庆幸自己站得远,不然定然要被扑倒。
他将人一脚踹倒在地,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玉环。
那玉温润通透,成色极好,算得上是块好玉,只不过体量太小,还刻着些乱七八糟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哟,你这种脏狗身上还能有这样的稀罕物,八成是偷的吧。”梁怀运咂了咂嘴,瞧不上,却也不满他有这样的好东西,“看来是要把你的手剁下来才能听话啊。”
梁怀琛跪在太子脚下,哭求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求求你,求求你,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求求你还给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饰物,历经岁月的侵蚀只剩那么一小块碎金子,还是梁怀夕找了玉环把那最后的一点念想封在里面,是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见他这样的重视,梁怀运反倒是心生起了恶趣,狠狠地踩在他苦苦相求的双手上。
“最重要的东西?那孤更不能还给你了。”
说着,他一挥手,将那玉坠丢进了身侧的池水中。
“不!”
梁怀琛随即也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连双手和膝盖上的伤痛都顾不得,奋力在池中找寻,然而池中荷花正盛放,怎又寻得见小小一枚玉环。
这样的狼狈模样落在梁怀运眼中,全化为了难掩的喜悦,他伸手拎起梁怀琛的衣领,将他反复按在水中。
“你与梁怀夕,怎得这般叫人生厌,明明是出身微贱的庶子,却偏偏要碍本太子的路,你以为父皇那么多的子嗣为何如今寥寥无几,想和孤斗,你们还不够格。”
“你放心,孤必不会叫你一人在黄泉路上孤单,今日夜宴,便会是孤手刃梁怀夕之时。”
他唇角挂满不屑,恶狠狠得在梁怀琛耳边低语,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冰冷的池水扑面而来。
“唔!唔!你个脏狗,你在做什么?”
梁怀运惊叫,难以置信平日连反抗的话都不敢说一句的人此刻正掐着他的喉咙,本该纯真懦弱的双眼泛着寒光,将自己牢牢按在水底。
但很快,梁怀琛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慌乱地松开了手,惊慌失措地狼狈上岸。
“孤……孤不通水性……快救孤上去……呜呜……救……救命……”
水里的人挣扎着,而梁怀琛还没从惊慌中清醒过来,只是冷冷地看着,良久,直到那挣扎的水花越来越小,他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收回了伸向池水的手,毅然决然地离开。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该回去了,回去等容时来接他去过生辰。
“你有什么怨恨,尽管对我来就好,何必要迫害其他的人。”
“迫害其他人?”回忆戛然而止,梁怀琛募地笑起来,“我若不害他们,死的人就会是我!当年太子是怎样对我们的,我若不反抗,你我都会死!”
梁怀夕再抬眼,眼底的镇静已然碎裂,“所以你就连无辜的人也不放过?”
“无辜?谁无辜?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包括你!”梁怀琛眼眶泛红,愤然瞪视着眼前的人,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皇后想要收养你当嫡子,那我便让兲盛没有皇后,皇爷爷疼爱你,我就让他亲眼看着你被父皇嫌恶抛弃而无能为力。”
“哈哈哈哈哈哈……”
他扬着疯癫的笑,通红的眼眶却滚落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来。
那里面包含着什么呢,悔恨?痛苦?愤怒?恨?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梁怀夕终于按耐不住怒火,起身扯着他的衣领,“那皎皎呢?也是你为了报复我?”
梁怀琛仰着脸笑起来,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沈南迦,她的光芒太耀眼了。”
他摇摇晃晃挣脱开,看向窗外炽热的艳阳,“她就像是一团火一样,闯进了你我原本阴暗无底的世界,冷了很久的人遇见温暖是会疼的,可你不怕疼,你生来就是个不怕疼的怪物,你迎火而上,试图离开黑暗,那我就浇灭这把火。”
“哈哈哈哈哈,浇灭这把火,你就只能依靠我了。”
“可是你呢!宁愿推开她,宁愿死,宁愿自己万劫不复,也不肯低头!”
笑声和哽咽掺杂在一起,透着诡异和癫狂,他歇斯底里地呐喊,诉说着这许多年来的嫉妒和恨意。他可以接受一切,唯独接受不了梁怀夕为了别人生,为了别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