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场上这点微妙的小插曲很快被抛之脑后,林宛白调试完设备,拿过话筒临时客串了一把主持人。
“各位请看屏幕,第一道题目是——”
随着声音落下,幕布上闪出了一个电影画面。
漫天的大雪里,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年,踉踉跄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染血的小刀。
有印象,池慕精神一振,这是他刚出道时接的一个龙套角色,在一部刑侦剧里饰演反抗家暴的未成年罪犯,狠狠赚了一波观众的眼泪。可是提到角色名和作品名,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有点熟悉啊。”谭柏托着下巴,“我绝对看过。”
“严文乐、《一个人的救赎》。”
裴嘉之不假思索,报出了答案。
“完全正确!”林宛白鼓了鼓掌,屏幕上随即放出了字幕和片头,和裴嘉之说的一模一样。
池慕的心剧烈地一跳,他转头看着裴嘉之,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接下来是第二道——”
画面随之一转,换成了另一个电影场景。
“这个世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谢谢你们的挽留,但是,到此为止了。”
苍白瘦弱的男孩在说完这段话后,不顾他人劝说,从高楼一跃而下,结束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小池的戏真有感染力。”苏听荷被这一片段惊艳到了,“后生可畏。”
“是代入式演技啊。”赵明远看出了点名堂,“全身心投入可是很难出戏的。
池慕出神地盯着屏幕里的另一个自己,跳下天台的男孩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人能抓住。那份痛苦绝望的心情,即使是时隔多年也难以忘怀。
这部戏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叶眉带着剧本上门时,池慕的第一反应就是推脱。这个角色和他本人差异实在太大,他没有信心演好。
但对于叶眉刻意留下的剧本,池慕又时不时翻出来看看。
他迷上了这个悲伤的故事,同情角色过往的遭遇,这一行为持续到某一天裴嘉之发现,问他是不是有兴趣。
“喜欢就去试一试。”裴嘉之轻描淡写,“错过了就没有了。”
因为他的一句话,池慕下定决心,千里迢迢地跑去参加了试镜,顺利进入了剧组。
“悲剧是要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观众看。池慕,有没有人说过,你看上去很美好。”
抽着烟的导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池慕的后背。
“想象一下,你没有父母、没有恋人、孤身一人,该如何在世上生存呢?”
得益于导演的开发,池慕迅速入戏,体验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当拍摄步入尾声后,池慕站在天台边缘,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就是角色本人。
他在呼啸的风声里走下天台,一眼就望见了人群后头那个熟悉的身影。
裴嘉之挥了挥手,将池慕拉回了现实。
第13章 你到底有多爱他?
“林木木、《笼中鸟》。”
裴嘉之轻而易举地给出了答案。
“我怎么感觉裴总对池老师的作品了如指掌呢。”林宛白打了个响指,屏幕上随即放出了《笼中鸟》的主题曲。“根本难不住你,我得再想想法子了。”
“这一题还简单些,第一题是最难的。”谭柏拿出手机搜索,“《一个人的救赎》里池老师总共只出场了五分钟。”
场上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不断有新的影视片段放出,裴嘉之对答如流,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林宛白使出浑身解数,依然阻挡不了裴嘉之。
池慕紧紧盯着大屏上闪过的一帧又一帧的画面,遗忘的记忆一个接一个地浮出水面。扮演过的各种角色、不同时间段的自己、青涩的、成熟的、游刃有余的......
“我知道了。”他喃喃道:“为什么裴嘉之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拍每一部戏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啊。”
————
百分之百的正确率和不超过五秒的回答速度使裴嘉之成了节目史上最难攻克的选手,越到后面,林宛白的表情就越僵硬。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我认输。”林宛白自暴自弃,“最后一题,放个水,让大家欣赏一下池老师的超绝表现力。”
她拍了拍手,屏幕上随即现出一张清晰的剧照。
“这是《致云雀》的剧照啊。”谭柏神情激动,几乎要站起来。“池老师的成名作。”
阳光从森林的缝隙里穿过,鸟雀停驻在少年的肩膀上。少年微微仰头,注视着树梢上嫩绿的叶片。
那是希望的象征。
“我是从这部电影认识小池的。”苏听荷感叹道:“演得太好了,一看他流泪我心都揪起来了。”
“长得也有辨识度。”赵明远不吝称赞,“记忆犹新吶。”
“池老师一出道起点就这么高。”谈云川身体前倾,像是在单纯的疑问。“之后还有作品能超越《致云雀》吗?”
“云川。”谭柏拿手肘撞了撞他,面露不满。“说什么呢。”
身为粉丝,他当然了解池慕的痛点。池慕近两年的作品,论质量完全比不上早些年的《致云雀》,再加上他身上那份独有的灵气随着年龄增长正在逐渐失去,因而尴尬地停留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层次,甚至被某些媒体讽刺为吃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