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当方舟再次起航之时，无论星球上任何人阻拦，都不要回航，也不要回头。”
  “以此作为回报，我将架构完善星球的最底层代码指令。”
  大慈树王坐在树与海的交界处，倾听着她的承诺，颔首答应了一切。
  人类露出了微笑：“放心吧，我可是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的优胜者。”
  浸入世界树内是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等浮出世界树，零发现外面少了个戴帽子的人偶，多了个钟离。
  很像是自己躺在icu当植物人当了十年，醒来时发现物是人非的狗血人类电视剧剧情。
  零望着三人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心里第一反应是这个。
  然后她试探着问：“我是进去躺了十年吗？”
  空露出了“没有被换人，零还是那个零”的表情，表示倒也没有十年这么久远，也就一个星期而已。
  而已个大头鬼！
  进去第一天没有出来，空就开始慌了，反复跟纳西妲确认里面不会死人。
  进去第二天没有出来，空有些手足无措了，纳西妲自己确认了一遍程序运转没有报错，又让阿帽确认了一遍。
  进去第三天没有出来，空已经想好遗言了，硬着头皮通知了钟离，钟离立马赶到，站了良久，终于确认，自己的同源在理论上生命体征比较平稳。
  接着就是第四天、第五天，直至第七天。
  听罢，零安慰他们：“我没事啦，换个角度想，7这个数字很不错嘛！这可是一个不对称、不可约、不可分解的特异素数。邓布利多都说7是一个神奇的数字。”
  空无奈地表示，先不提邓布利多是谁，这个数学爱好者状态可以确认没有被什么奇怪的禁忌知识附身了。
  钟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
  之前从枫丹来须弥时，跟云堇保证过很快就回璃月会合，这下进去一个星期，再不回去就食言了。
  为了不让云堇担心，零对纳西妲道谢，和钟离先行一步。
  钟离没有直接带她回到璃月港，而是进入洞天，严肃地与她长谈：“你去须弥世界树的决定，应该提前告知我，而不是等出事了，旅行者过来通知。”
  零没想到他的谈话主题是这个，还以为他想问世界树里发生了什么，有些讪讪地说：“我以为进去看一下逻辑架构就出来了，问题应该不大，没想到这么久……让空担心了，嗯，也让你担心了。”
  “我受到世界规则的影响，之前忘记了什么，这次你进了世界树见到那位大慈树王了吧，因为本源的影响，我也想起来了。”
  钟离的神色并未转霁，金珀的眼眸愈发认真：“不要想着学大慈树王的自我删除，这没有用。”
  这当然没用啦。
  自我删除依旧无法避免暗能量与暗物质让宇宙走向无序的结局。
  零心想，毕竟熵增与熵减也是宇宙的存在概念。
  等等，概念？
  钟离的呼唤让她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对方对自己走神的不悦，零赶紧保证：“我还是很喜欢作为人类的存在生活感，不会那样的，你别生气。”
  钟离忍不住又是叹气：“我没有生气，你见过至冬的仿生人偶和雷神制作的人偶了吧。对于人偶来说，若有心者方为人，无心者则非人；若无心者亦有悲喜苦乐，便是最像人的人偶。”
  “你不一样，你是有心的。”宇宙贵金的心脏坚定地说。
  “你并非虚空之物，你是人，你已经生出有悲喜苦乐的人之心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人之心……
  零惊诧地抬手摸了摸心口，试着感受皮肤下的心跳：“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到？”
  引导人类，与人同行的璃月守护者笑了。
  “初生的人类，只能说是动物的本能，对自己的认知还处在一片混沌中，既不知道什么是责任，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负责任，被基本的生存欲望驱动着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在文明的进程中，人类用意志对抗自己的惰性，直面痛苦不逃避，努力精进不推诿，生存是责任，文明的延续更是责任。”
  “你的老师一定花了很多心血教你感悟人类社会吧，你已经知行合一，不需要用意志力来逼迫自己了。”
  “所以，你也要相信，团结是文明延续的另一个秘诀，相信我，相信人类，不要什么都独行，好吗？”
  与本源之间，无需契约，也无需约定，为了都是共同的目标。
  零说：“好。”
  12.
  我是人。
  走在璃月的街道上，内心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是人。
  推开门，在院内晒抱枕的云堇一把扑上来：“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我是人。
  零收紧胳膊，抱住云堇。
  如果她此时照镜子，或者云堇从她怀里探出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这张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对不起，我回来了。”
  零没有发现，云堇也没有发现。
  挂在晾衣绳上的吞星之鲸和先祖法蜕看到了，但抱枕又不会说话。
  这种新生的情感不知不觉被云翰社的老乐师们发觉了，老人家们纷纷夸奖琵琶文曲弹得越来越有韵味了。
  “所以我以前的演奏真的只有技巧没有感情吗？”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根本没听出来什么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