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景元说，在虞舟面前，刃不会撒谎，会把一切事实说出。
  那他要问吗？
  虞舟想，他应该要问的。这是他的家，刃对他家里的一切都这么熟悉，其中的缘由…很难不让人多想。
  直接问吗…？
  虞舟有些犹豫。他的身体曾经亏空过，即便是强盛时期，也不是刃的对手，若是他贸然发问，会不会…会不会引起对方的警惕，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再怎么有感觉，他与刃相识的时间也不过两天，更何况这人如今的身份还是臭名昭著的星核猎手。
  再度看向刃的背影时，虞舟缓缓吐出一口气，打开手机，点开景元的对话框。
  【虞舟】：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虞舟】：刃为什么会清楚我家的布局？我和他之前的交集应该不止于你说的那些。
  先去找景元问问吧，说不准还能知道点别的。
  虞舟发完这两句，便关了手机，又观察起刃的动作来。
  他只能看到一个倾斜的侧面和大片背影，可这不妨碍他通过这些显露出来的东西，去探寻刃如今的想法。
  男人的动作慢了很多，像是在拖延时间。
  按照刚刚的动作速度，此刻茶水应该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左右，可在虞舟看来，现在的进度堪堪六十出头。
  难道…是刃发现了自身的错漏，所以动作慢下来，打算努力想个糊弄过去的办法？
  想到这里，虞舟的心里有些堵。
  景元对刃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怎么就信誓旦旦地说，刃不会有任何隐瞒的事情？
  刃现在就在想怎么隐瞒他！
  虞舟莫名的有些难受，却又说不出个理由来。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这是他刚刚怀疑刃的理由，却也在此刻成为扎向他的一把利剑。
  相识太短，相知不足，相爱…更像是虚无缥缈的未来。
  刃在为如何解释而忧心的时候，虞舟也在烦恼该怎么面对刃。
  他该用怎样的神情去面对刃？
  是平静，是怀疑，还是质问？
  虞舟一个都不想选。他只想知道真相。
  他想知道刃熟知家里布局的缘由，想知道刃隐瞒的过去。
  可若是这过去…是刃的伤疤呢？
  ……好奇怪。
  虞舟本来不是什么犹豫不决的人，遇到事情时，也是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拖拖拉拉。
  可在刃的事情上，他竟然犹豫了。
  爱情…是这样影响神智的东西么？
  虞舟无法想象，自己会有犹豫的一天。
  但曾经的事实证明，他大概是个很容易受爱情影响的人。
  ——虞璇。
  这个承载着他与应星爱情的孩子，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他曾经热烈的爱过一个人。
  即便是刚刚失忆的自己，也会因为一点点残留的感情，而留下这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孩子。
  虞舟攥紧手，心里一片纠结。
  他问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去查询真相？
  是害怕背后的事实让人无法接受，所以选择了逃避吗？
  虞舟的摇摆一直持续到景元回了消息。
  【景元】：这个啊…虞舟哥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我只知道刃在加入星核猎手前，一直在星际流浪，这段时间的事情，我们也查不到。
  神策府内，正在处理公务的景元看了虞璇一眼，悄悄拿起手机回消息。
  回完后，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唉…果然还是受了……太多的影响，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想起刚刚审讯出来的供词，景元握笔的手又用力了些。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现在的局面………
  他小声地叹了口气。
  哪里有什么如果，一切都发生了七百年，早就无法改变了。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弥补之前的遗憾，或者是给他们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
  虞舟看到这条消息时，双唇微微颤动。
  早在见到刃的第一眼，他就发现刃身上的奇怪之处。
  对方好像游离于人群外许久，最近才重新归入集体一般，对身边的一切都不适应。
  他不爱说话，说话也只爱说简短的语句。他对现在流行的一切都不熟悉，反而对一些陈旧的、在别得星球上可以称为历史的东西了如指掌。
  还有他的手…看起来光洁如初，在拿起剑的时候，却会不住的发抖；身上的绷带也经常更换，即便没有受伤，也会每日换下，像是从前经常受伤一样。
  在加入星核猎手前，刃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景元的三言两语，将虞舟的注意力转移。他几乎忘了自己刚刚的纠结，只知道刃从前大概吃了很多苦。对他来说，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是要好好珍惜的存在。
  和虞舟的相遇…也是如此。
  刃来到「罗浮」，就要想好被抓住、关进幽囚狱的后果。
  幽囚狱是什么地方，虞舟再清楚不过。
  那里一层接一层，越往下，所用的束缚也更让人心惊。
  他曾经接待过从「曜青」来的使者，见过呼雷身上的铁链。而应星在身死前…和呼雷呆在同一层。
  昨天，虞舟只是试探性地约了一下，没想到刃真的会来。
  纷杂的情绪在脑中乱搅，弄得虞舟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