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但若是要丛乐说些肺腑之言,丛乐只希望华渊麻溜点滚远点,别再来嚯嚯他家小燕儿了。
  *
  掌门自然也听闻了华渊的异常,只能长叹一口气,叹一声自作自受了。
  他也算是看着燕枝长大的,对她的性情更是了解,怎会不知两人之间早已没有转圜余地?
  其实掌门也不是看不出来,华渊对燕枝仍旧有许多师徒情谊,毕竟当初在宗门大殿,华渊与严卿栎打得那样要死要活,正是因为严卿栎口出狂言,要带走燕枝,华渊才勃然大怒。
  但在温静被他收入门下的这段时间里,华渊又做了太多太多的蠢事,就好像被迷了眼一般,做出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昏头,谁都拦不住他。
  又是强逼碧水鲛珠,又是在温静出事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就去责问燕枝,又是在方方面面上明显偏心于温静,燕枝怎能不伤心?
  无论是谁,就是再有师徒情分,恐怕也被他这般对待而消弥殆尽了。
  燕枝看着沉稳,但在自己的事情上极有主见,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去药王峰就是要和华渊划清界限,恐怕无论华渊怎么做,他们二人也终究不能回到从前了。
  只是华渊如今看上去情绪不大稳定,直接同他说,恐怕他也听不进去,还是等过段时日,再与他好好分说才好。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华渊不过出关几个时辰,问了问燕枝的近况,说了说要着人好好洒扫燕枝的洞府,又自己一个人呆坐了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的什么别的也没问,就又再次闭关了。
  掌门原本还想着过两日再同他好好分说,却没想到他一日都没等,又重新闭关去了。
  他这般反复,连掌门都有些为他担忧,不知他到底是遇到什么难题。
  但他又直接去闭关了,闭关可不能随意打扰,掌门也只能扼腕叹息。
  这都什么事儿啊?
  如果不是当初温静那个丧门星,他们之间也不会闹成这样,后面也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越是这样想,掌门就越是后悔当初怎么自己没有拦着华渊,坚决不肯让温静这鬼东西混入青云门。
  *
  此话不提,那头华渊这般那般,燕枝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和殷昼摩拳擦掌,终于等到夜色的降临。
  他们先是盯着那几个被打上鬼气标记的奴仆。
  不过今夜也许他们并无计划,一两个都是做完自己的事情就去睡了,燕枝见他们暂时没有举动,就打算先去见琉风。
  还是和之前的行程一样,先进到安岳门掌门的小楼附近,然后碰见那位引路人,由他带着他们一同去找琉风。
  但这一次,燕枝看出来了些许端倪。
  这位引路人,恐怕也是个熟人。
  第194章 是她。
  这一趟路,对燕枝来说也算得上是很熟了,昨夜燕枝几乎将整个路线都记了下来。
  燕枝没有在路上多浪费精神,相反,她多打量起面前的引路人来。
  昨夜她就总觉得引路人有些淡淡的熟悉感,今夜再看,她就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虽然这人的声音听不出男女,浑身上下也用兜帽罩袍罩住了自己,完全看不清面容,但他身姿瘦削挺拔,行走之间自有一股洒脱之态,尤其昨夜帮他们开门的时候,燕枝看到他手指纤长,柔顺美丽。
  而且他指甲修剪的圆润可爱,泛着淡色的色泽,那时燕枝就知道,这人八九不离十是个女子。
  而且与那位被锁在这里的前辈不同,她并不是被困在这里的。
  或者换句话来说,她甚至都进不到屋子里面,见不到琉风的面。
  燕枝为何敢这般确定她进不去,正是因为昨夜门一开,从门后涌出风后,她整个人便直接消散在风中,她抵抗不了那里的风,只能以消散自卫。
  也正是那个时候,燕枝在回头一瞥之中,才看见她搭在门把手上的手。
  即便那风将她吹散了,她的手都仍旧慢一拍,还搭在门把手上,可见她潜意识对这里到底有些依依不舍——或者换句话来说,她多半都不是对这里依依不舍,而是对这里面的人依依不舍。
  这般依恋,若是能进去,她自然进去了,可她没有;
  再加上之前她为他们带路的时候,燕枝与殷昼一路上不知道多少眉眼官司,她那时候瞧见了,还略带遗憾地夸他们感情好,有些反常地说了许多话,甚至都有些语带羡慕。
  她似乎总在自己的回忆里怀念谁,又似乎总在如今的处境里郁郁难言,总是遗憾。
  她对旁人的感情羡慕不已,便可见她自己对美好感情的求而不得。
  所以在门前那只执念不肯拿开的手,便足以说明一切。
  她想进去看一看,可是她做不到。
  燕枝这样猜测,又因想到琉风的容貌,脑海中又有了些新的猜测,便开口试探:“前辈日日守在这里,为何不同我们一块进去?”
  在前面带路的人忍不住顿了一下,笑了两声,却又说道:“我知道你聪明,昨日一见我,心中就什么都明白了,你怎么明知故问?”
  然后她又叹气:“我总把我的情绪写在脸上,挂在嘴边,对你这样的聪明人来说,看明白我的情绪自然易如反掌。只是你能看明白,为什么他总不明白?他又不比你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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