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燕枝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脑海之中洞洞地疼痛。
她觉得疲惫和困倦一下子忽然涌来,于是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前,燕枝只感觉到身边的那人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他的目光很温柔,他帮自己揉后脑勺的动作也很温柔,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
那既然都是这样的,为什么她总觉得古怪?
迷迷糊糊里,燕枝似乎想起来自己记忆深处也有一个人是这样温柔的,这个人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无论自己身上有什么苦痛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温柔的抚慰自己,说好听的话。
也许身边的人,就是记忆深处的那个他吗?
燕枝原本一直都觉得很不安稳,但是一想到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人,虽然已经回忆不起他究竟叫什么名字,也记不得他的面容究竟如何,但是好像只要一想到他,自己那像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心,却又一瞬间平静安稳了下来。
燕枝终于平稳地睡了过去。
而坐在身边的那人一直没有离开。
他像是不知疲倦的帮燕枝揉动着后脑的那些淤血,等到夜深的时候,他才终于停下了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走到一边去收拾东西。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简陋的小竹屋,就像是那些清贫的凡人的住所。
这小竹屋并不大,一眼看过去就能将其中的一切看个完全,其中摆设的家具也都是十分简陋的竹制桌椅。
窗户微微打开了,如今夜里就有一些凉风从窗户外头倒灌进来,似乎吹得在床上安睡的燕枝觉得有些寒凉,她忍不住自己翻了个身。
那白衣男子就站起身来,把那窗户关上了,自言自语的说道:“是我忘了,你如今大病初愈,哪能吹凉风?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将这窗户关上的。”
这语气又温柔又自责,让人听了不忍苛责。
他把窗户关上之后,又重新走回到燕枝的身边,从身边的桌案上端来了一杯茶,用手帕浸湿了,轻轻的擦在燕枝干裂的嘴唇上。
湿润的手帕将她的嘴唇打湿,干裂的唇终于显露出浅浅的樱红色。
他看直了眼,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手帕子放下了,似乎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摸了她温润的唇。
燕枝有些不习惯,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他看她如此,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些无奈的笑容:“你总是如此害羞,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如此亲密,怎么还害羞这些,真是连睡着了都不安分。”
不过被这动作打断了,他的眼中也没有多少暧昧之色剩下,他站起身来,将周围所有的灯都吹灭了,只捧了一盏淡淡的油灯,放在竹床的床头,然后自己在旁边,趴在床头睡着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知是听到谁在呓语。
*
第二日早上,燕枝倒是醒的很早。
她醒过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冷,于是忍不住扯了扯被子。
但是被子也很薄,并不能阻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冷意,燕枝干脆一整个人窝进被子里头。
也是这样的动作,引得在她的床边趴了一夜的人醒了过来。
那人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才刚刚好就这样不安分,可不要如此调皮。”
第287章 死了的心骤然鲜活
明明是很亲昵的动作,燕枝却没来由地觉得不适。
她还是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摸自己手的脸,有些防备地看着面前的这张脸。
他确实生得俊朗,是个白面书生的好样貌,浑身上下气质不俗,便是这样坐在简陋的竹屋里,也使得这样简陋的小房子蓬荜生辉。
他当然是好样貌,虽然现在燕枝还觉得自己脑海之中模模糊糊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这副容貌在她的记忆之中还是无比深刻的。
可是明明记得他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为什么她却觉得这样陌生?
看着燕枝眼中的陌生,男人笑了笑,眼中有一刹那闪过的冰凉,但很快又成了温柔的包容:“燕儿,你是不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燕枝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却也不知自己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你是……你是……我记得你,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
燕枝当真是想不起来了。
她虽然确实觉得熟悉,而且在残存的一些记忆里,所有的回忆都昭示着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是燕枝并无亲近之感。
这种矛盾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毫无亲昵,只余不适。
“我是华先生,你撞到了头,忘记了事情,也情有可原。”
华先生看她的目光总是很温柔的。
但这份温柔总叫燕枝觉得毛骨悚然,她不愿意看着他,不愿与他的目光对视,微微侧过头去。
而华先生却勾起了唇角,微垂的眼藏住了他眼中的嫉恨与恶意汹涌。
他确实没想到,那小白脸给燕枝留下的印象就这样重。
重到他施加了如此重的幻术,仍然叫燕枝忘记不了前程,甚至连幻术都不曾真正生效。
他有哪里比不上那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
不过这也没关系。
如今人已经在他的手里,再重的记忆他也可以叫它完全消弥,那小白脸再顽固,他也可以让燕枝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