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对。”
  “霍生……”她隐隐猜测到什么,嘴唇莫名抖动,手心发凉,不由自主攥紧。
  但更多的,是一种自己习惯多年的世界终于要产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惶恐。
  霍邵澎掐灭烟头,侧目瞥了这位跟着自己多年,早已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本领的助理淡淡一眼。
  他微微启唇,应了声:“对。”
  第96章 无价之宝
  五月下旬, 霍邵澎收到了虞宝意的旅行名片。
  背面文字字迹清秀,一手不够沉稳的簪花小楷,倒和她本人不算适配。连内容也颇有天马行空的味道, 想到一句说一句, 想到哪里说哪里。
  分明……和两日前见面一样。
  春节时, 说今年要多往虞宝意出差的地方飞不是空话,两人真正分别的日子通常不会超过二十天。
  他参与了她几乎全程的拍摄, 每个地方, 每道风景,她见过的,也会住进他的眼睛。
  florence见老板走神,自觉停止汇报工作,转而提起:“霍生, 教廷那边说要等一下流程, 毕竟是史无前例的破戒。”
  “多捐点善款。”
  霍邵澎不以为然, 那边经常拿诸如“等”“史无前例”“破戒”等用词点他, 来来回回无非一个目的。
  他不信神佛。
  只信人有欲望,而欲望有深浅。
  话落, 霍邵澎翻过明信片,示意florence继续。
  六月中旬,虞宝意回国了一趟,不过落地的是北城。
  长达三月的中亚篇拍摄已经结束,第一期如期播出, 在虞宝意没安排做大营销的前提下反响不错,杨弦让她回来和赞助商们吃一顿饭。
  这种事, 以前的她应付得如鱼得水,但到国外躲了几个月, 打交道的人又变了一茬,反而有些生疏了。
  但生疏归生疏……
  打扮完,几人从临时找的造型室出来,杨弦侧目打量了虞宝意一眼,“我看你就是无病呻吟,现在瞧你,可没了以前那种味儿了。”
  “什么味?”虞宝意饶有兴致,走到车前停住,不上去。
  杨弦还在看她。
  虞宝意晒黑了一点。初夏时节的阳光总是不愠不火,有种温润、透明、干净的质感,照出虞宝意健康的肤色,犹如巨树扎根的气质便缓缓流淌在周身。
  她的根,似已经连着某片土地,生长得盘根错节,深不见底。
  再不见当初为了求得一捧浇灌的水,那种柔滑、示弱、玲珑之感。
  杨弦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她笑了笑,说:“上车吧。”
  虞宝意认了杨弦说自己无病呻吟,因为她嘴上说着,心底却并不焦虑。
  今晚出席的那些赞助商,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打听对方的喜好,做好功课,以此提供交际的底气。
  她不需要了。
  到酒店时,她们已经迟到十五分钟,由人领着进入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一桌男人。
  一时间,“杨姐”此起彼伏,后头还总跟着一句“虞小姐”或者“宝意”。
  坐杨弦旁边的男人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白酒,拧开,作势就要给她们倒上。
  “我们不喝酒。”
  此话一出,全场如同集体愣住一般,陷入短瞬的,貌似尴尬的沉默。
  虞宝意只是瞥到一眼,脱口而出的话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只是想到回国前,她因为水土不服犯过一次肠胃炎,刚好几天。下飞机时还接到霍邵澎的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喝酒。
  倒酒那男人的手同一时刻顿在半空,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了。
  杨弦鲜见地没有出声替她解围,眼尾余光若有似无地盯着她。
  虞宝意倒没有任何尴尬的自觉,她弯唇笑了一笑,说:“拿点玉米汁吧。”
  她只是给倒酒的人递了个退场的台阶,有关两位女士不喝酒的原因,没给任何圆场的解释。
  男人转头去叫店员进来,叫了一壶玉米汁,店员下单时见人多,随口问起:“只要一壶吗?”
  此时,不知道谁提起:“虞小姐是香港人,确实不适合喝这么烈的酒,而且万一被霍先生知道,可要寻我去问话了。”
  虞宝意目光找到说话那人,没有任何见过的记忆,流露出几分困惑。
  那人是典型的北方长相,连普普通通一句话,语气都格外豪爽:“之前有幸和霍先生合作过几回,来来来,有事没事你们喝那么多酒做什么,伤身体!玉米汁是吧,再上一壶!”
  有了他打头,后面的人接起来就顺畅多了。
  “我也喝我也喝。”
  “把你那酒放下吧,咱们都没倒,你就想给两位女士倒上了。”
  “玉米汁对身体也好,还不会满身酒气,回去连房都进不去,还给老婆说半天了。”
  虞宝意听出那些人的意思,唇边仅是弯着方才的弧度,垂下眼睫,没说话。
  趁着场间氛围热闹吵嚷,杨弦偏过身,掩唇低声说道:“挺不错的啊,说不喝酒就不喝酒了。”
  “沾到霍先生的光了。”虞宝意打趣着回应。
  话虽如此,她也没有内耗这群人到底是看在霍邵澎的面子上还是她本人的意愿。毕竟换做以前,她完全不能拒绝,更没有拒绝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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