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烦躁地啧了啧嘴，在内心嘀咕着自己为什么要思考这些没用的事情，扶着额头，同时眼睛余光悄悄瞥向某个方向——映入眼帘的是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五条悟」。
  然而羂索知道，面前的人并不是在休息、更不是睡觉，而是链接上仪式的核心，进行运算与维护。
  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支撑这个仪式绝对消耗了五条悟大量的精力，不然为什么......连自己暗暗链接上了仪式的术式，「五条悟」这家伙都毫无知觉呢。
  眼睛微微眯起，确认对方没有发觉到自己的小动作，羂索阖上眸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始尝试收集提取着散落在咒力里的零碎信息。
  .
  .
  .
  「将大家都链接到一起。」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世界，世界就是我。」
  「大家都会......相互理解的世界，所以不会互相伤害，美丽而和平的新世界。」
  「不会再痛苦，因为痛苦大家会一起承担。快乐会一直持续下去，因为大家会一起分享品尝快乐。」
  「来吧，来吧，过来吧~」
  .
  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细小呢喃声，宛如被海妖的歌声蛊惑般、中年男人目光浑浑噩噩，朝着声音的方向摇晃走去。
  “喂。”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手紧紧勒住中年男人的后衣服领“再往前走就会离开结界了，你难道是想被同化吗？”带着不悦的低沉嗓音打破了安静的空气中。
  大抵是看出来男人的犹豫，叹了口气，用着哭笑不得的语气“你觉得这真的会给你带来解脱吗......喂，你真的理解「同化」的本质吗。”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不耐烦地继续说道：“所有人都像草木一样生长着，所有人都露出同一个表情。在你被同化的瞬间，你将永远地失去「自我」。”
  “同化可不仅只是人类之间的同化，更是将整个世界的物质与咒力都链接起来，植物，泥土，岩石，甚至连雨水都会成为一整个整体。而在这种情况下物种间将不再独立，界限会变得模糊，你的身体将不再稳定，会变得极其容易被转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白发男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沉默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五条悟」心底想着。
  在这种形态下，恶意将会与善意一样变得极其容易传播。
  例如，某些带有杀意的思维——所有人都理解杀人狂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欲望与冲动，所以放任给对方杀，而杀戮产生的欲望满足感也会同时传播到全世界人类的意识中，就会演变成大规模的自相残杀。
  ——这种「将全世界的人类连接在一起便会实现世界和平」，可真是最可笑的谎言。
  “听了这些，你还觉得那是解脱吗？”松开了手，瞅着跌跪在地上神情无助的男人，一字一顿道。
  瞅着面前脸上写满退缩害怕的男人，「五条悟」悄悄松了口气“早点回去收拾收拾睡觉吧，别想那么多了......”用着大大咧咧的散漫语气安抚道，同时像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
  就当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时，变故突然发生。
  原本平静的中年男人看到了什么，身体一颤，发疯般地径直跑向什么地方“惠美，惠美——”同时从喉咙中溢出悲恸的呼唤。
  本能地想要阻止，但最后挽留的手还是顿住了。望着跑出结界和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紧紧相拥、露着安详笑容中与「天元」同化的男人。
  拥有六眼的神子终于迷茫了。
  我所做的......阻止天元同化所有人这件事，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是对的，那为什么自己会被人们「诅咒」呢。
  即便努力将那群人拉回来，换回来的也只有愤怒与怨恨。
  ......为什么会这样呢，想不明白。
  .
  这是聪慧的大脑加上看透一切的六眼也无法解析的问题。
  ——此为人性。
  ......
  「21■■年，■月14日。」
  「旧东京遗址，天气晴，记录者：五条悟。」
  「嘛，我竟然养成了写记录的习惯......不过就算写了，也没有人会看见吧，毕竟这个世界上，应该只剩下我最后一个人类了吧。」
  「天元同化下的世界变成了一个由一堆各种各样的分裂体细胞组合成的巨大生物体，在祂终于意识到祂不再是生物，从美梦中醒来的时候，世界大概便会再次重启......不过那早已经不再是属于人类的文明了。」
  「这样固执地抵抗下去也没有意义吧——于是今天早上，我放弃了抵抗。」
  「常年侵蚀着我的身体的「天元」立刻就侵入我的灵魂，恍惚间，似乎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我看到了很多人，还见到了惠和悠仁他们，也看到了他们的记忆——在绝望中迎来被同化，那痛苦而悲伤的哭喊。」
  「梦醒了。」
  「果然这是不对的。」
  「让学生们哭泣的未来是不对的，我可是个好老师啊，可不能这么做。」
  「我得要作为人类「死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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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无法接受只是仅仅因为他是旧人类罢了，五条悟和新人类互为对立面，差不多就是原来人类和咒灵的立场吧（？
  其实悟子哥从狱门疆出来时，世界还完全没有被天元同化，也有很多幸存者，但是逐渐幸存者也渐渐放弃抵抗选择自愿去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