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瞒着师兄做任何事 第59节
待进入所居住的宅院,虹归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渡苍,“你不会是用术法变出大量金银了吧?我可告诉你,少做这些缺德的事。”
渡苍没理他。
栖迟早就发现自城墙上下来后,渡苍便有些失神,随即“哼”了一声,“你以为都是你吗?渡苍才不会做这种事。”
栖迟碰了碰渡苍手臂,对方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嗯,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夜宵。”渡苍道。
栖迟点点头,他便离开了。
“他今夜很奇怪。”虹归走到栖迟身旁,轻声道。
“你也发现了。”
两人没有回屋,而是在院内欣赏起了月亮。
“大师兄,你为何会离开重山?”栖迟趴在凉亭的围栏上,看着湖里月亮的倒影。
虹归则是靠着柱子,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自是有我的理由。”
栖迟一听就知他不愿说,“三个月前,你为何会去砚州城,可有在砚州城碰到了什么?”
没听到回答,栖迟转过头看他,“这也不愿说?”
虹归摇头,“听闻丹迹一族有一画册,上边记录了世间万物的模样,我有些好奇。”
“那你见到那画册了?”
“没有,砚州城很奇怪,不到一日我便离开了。”
“有何奇怪?可是碰到了什么人?”栖迟继续问。
“你怎么如此关心砚州城?”虹归有些奇怪。
“那群黑袍人三个月前去了砚州城,杀害了丹迹一族。”
闻言,虹归脸上眉头紧蹙,思索片刻才继续开口道:“砚州城当时的灵力波动太混乱了,我问了城中百姓,只说是城主在闭关。随后我有些撑不住,便离开。”
“渡苍为何会知道你去了砚州城?你可知他去砚州城前发生何事?”
她知道渡苍那块白玉石能知晓虹归下落,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便只能说明他是后来才知道虹归去了砚州城。
“是我让人在我离开砚州城数日后给他传信,那里有师尊正在寻找的东西,我与他并没有联系。”
“什么东西?”
“一朵蓝色的花。”
“师尊为何要寻此物?”
“不知,师尊一直在各处寻找一些东西,但并不知用途。”
栖迟叹了一口气,“你们几个,能不能别这么多秘密。”
虹归轻轻笑了声,没有反驳。他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只觉得此刻平静极了,“与其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如说说你自己的事。”
“我?”栖迟有些疑惑,她有什么好说的,除了瞒下自己是上古神族的事。
虹归见她表情,就知道她不明白自己想问什么,“为何不叫渡苍师兄了?”
栖迟努了努嘴,“太多人叫他师兄了,我不想和别人一样。”
“为何?”
“就是,不想。”
“可别人叫他师兄不是很正常的事?渡苍可是修仙界最受欢迎的少年郎。”
“是吗?”栖迟声音有些低,心里感觉闷闷的。
虹归见她这样,继续说道:“在年轻一代里,白洛川太闷,偶尔还有些呆。昆墟的一心打架修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薄华门那位,则是浑身一股有钱人家出来的傻气。也就云碧宗的南随,还稍稍正常些。但要说最受欢迎,还得是渡苍。仙尊之徒,年少有为,长得还是最好看的。各仙子们见到渡苍,会喊上一声师兄,实属正常。”
“嗯,是这样没错。”
见她眼神逐渐黯淡,虹归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栖迟,若是别人叫我师兄,你会如何?”
栖迟想了想,摇摇头,“不会如何。”
“可我和渡苍都是你师兄。”
“你和渡苍不一样。”
“为何不一样?”虹归继续问。
“就是……”
“你可曾想过,为何不愿同别人一样,为何只在渡苍身上,不愿同别人一样?”
栖迟面对虹归的连连发问,第一次感受到哑口无言的感觉,她从没想过缘由,只想着不愿,就那么做了。
脑子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难以思考。
若是和别人一起唤渡苍师兄,那她就不是特别的那一个了。
可,为何要是特别的?
栖迟忽然想到之前宋期声问她的问题——如果和渡苍不再是师兄妹。
可他俩不是师兄妹,还能是什么?
脑海里突然浮现去寻虹归时的画面,别人误以为她是渡苍的娘子……
想到那时心里的异样,她好像找到了答案。
“大师兄,我,我好像……”栖迟声音很轻,说不出来后面半句。
虹归拍了拍栖迟的头,“栖迟,你喜欢他。”
第54章 庇佑
上重山前,栖迟从未想过会喜欢一个人,只因族里的同龄人她都看不上。
她曾问过婉娘,为何没有成亲,明明东边那位叔叔心悦婉娘已久。
婉娘只说心里头地方小,只装得下一人。
那是第一次见到婉娘如此悲伤,栖迟便不敢再问。
后来,族长爷爷偷偷告诉她,婉娘少时曾有过一位心上人。可那人有一天忽然离开族地,不知所踪。
而到了重山,走出那片阴霾后就一心扑在调查黑袍人,寻找其余神族之事上。她甚至没有同性友人,从未有人告诉她什么是喜欢,对男女一事的了解也仅限于书上。
她很清楚渡苍对于她来说是特别的,但她从未想过这就是喜欢。
栖迟觉得自己很矛盾,她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渡苍,一边又觉得喜欢渡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虹归见她久久未说话,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想什么?”
栖迟轻轻叹了一口气,“大师兄,什么是喜欢呢?”
“我虽说不清何为喜欢,但我了解你,栖迟。”虹归道。
这话栖迟是同意的。
在重山时,栖迟一个眼神,虹归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为何突然和我说这些?”栖迟轻声道,弄得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
“关于复仇,我并不会拦你。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可以体验,多关心关心自己,看看身边的人。”在虹归眼里,不过两年时间,栖迟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背负着许多东西,凭着一股劲拼命往前冲。可他并不希望她这样,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偶尔捉弄捉弄人,渡苍或者师尊不高兴了,他再替她背锅。
栖迟知道这番话背后的意思,但她也知道自己现下给不出回复。
她说不清这个时候发现有可能喜欢渡苍这件事是好是坏,更不可能再去关心除了复仇以外的事。
栖迟转过身,继续看着湖面,“换个话题。”
虹归也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便不再继续,“想说什么?”
“说说凡尘界吧。”
“要管这事?你可知为何不让修士过多干涉凡尘界的事?”
栖迟点点头,从一旁摸到一颗小石子,扔进湖里,“会埋下因果。”
湖里的月亮被石子冲散,成为虚影。
“凡尘界之人的寿命比修仙界没有修炼的人还短,短短数十载便离世。往往等修士意识到沾染上因果时,就只剩下自己一人,根本寻不到解决之法。最终只会形成心结,修炼上也到此为止。”
“可看到城外惨状,我担心多年之后会怨自己袖手旁观。”栖迟道,“你不也是如此,不然为何这么了解这事。”
水面的波纹逐渐消散,月亮重新出现在湖面上。
“是啊,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所以,你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原本打算做什么?”栖迟问。
虹归也不再瞒着,“先前你们去寻我时,屋里有一位弹琴的女子,可还记得?”
栖迟回忆了一下,“盈姑娘?”
“嗯,她幼时被卖到宫里,曾经历过仁帝一事。在她眼里,仁帝是一位极为善良的人。”
栖迟冷哼一声,“深宫大院里善良有什么用,能让人活下来吗?”
虹归并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听闻仁帝是被他的母亲送上祭台,那年……”
栖迟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抬头望去,就看到虹归正望向她的身后。
“做了什么?”虹归道。
栖迟转过身,一阵香味袭来,原来是渡苍来了。
“烤了只鸡。”渡苍将烤鸡放到亭子中间的石桌上。
“好香!”栖迟起身,接过渡苍递过来的鸡腿。
虹归也上手扯下一块肉,边吃边闲聊。
但没人再继续先前的话题。
翌日,栖迟是被一阵嬉笑声吵醒的,等她出去时,发现另外两人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