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们身上的腰牌看着像外门弟子。天清峰不得擅自闯入,她暗觉不妙,悄悄跟了上去。
  白雾逐渐在山间弥漫,雾气越来越浓郁,四周变得白茫茫一片,人影若隐若现。快要跟丢了……沈媞月有些心急,一咬牙直接跑了起来。
  路中蓦地出现一个身影,她来不及停下,径直扑了上去。珠链轻摇,少女就像一只惊惶失措的小鹿,再一次撞入了猎人的怀中。
  鹤青垂下头,神情不见喜怒:“谁允许你上来的?”
  糟了。沈媞月暗道不妙,她急忙退开,面上镇定自若:“我在路上见到两名奇怪的弟子,不是有意擅闯,还请仙尊见谅。”
  天清峰常年设有结界,寻常弟子破不开也进不来。鹤青却没有深究,他只是问:“那两名弟子在哪?”
  “应该就在不远处,”先前的雾逐渐散去,月光洒在大地,少女踩着脚下的影子,柔声道,“还未来得及感谢您,万象镜内多亏有您在。”
  男人闻言望去,月色朦胧,少女的脸藏在阴影处,竟像带着一抹害羞。他喉结滚动,吐出两字:“无妨。”
  沈媞月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不再多言。
  “小心。”鹤青见她突然踉跄几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她颤抖着指着地上,惊骇万分地瞪大双眸。
  “嘀嗒——嘀嗒——”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野草上,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弟子,此刻被斩断了头颅,四肢折成非人的角度,倒在一片血泊中。他们未合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死状极其惨烈。
  沈媞月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观察。
  “这手法像是魔族做的。”鹤青与她比肩而立。
  “不,是剑伤,”她肯定地说,“一剑贯穿才是他们真正的死因,其余都是死后特意弄的。”
  他这才发现,两名弟子的胸口前有个不起眼的小洞,上面还缠绕着一丝剑气。
  “他们不能死在这里。”沈媞月猛地想起来,“天清峰本就难以进入,您有口难辩。”
  “天山宗无人敢质疑我。”
  “您是仙尊,他们自然尊敬您。可怀疑就像种子,一旦种下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能因为这事,坏了您的声誉。”她低眉浅笑,耐心地解释。
  鹤青愣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那该如何?”
  “也许这里有毁尸灭迹的地方?”少女狡黠地眨眨眼。
  火焰蹿升,噼里啪啦地跳动,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媞月不禁感叹:“还是修仙方便。”
  他专心地控制火焰的高度,欲言又止:“你的灵根……”
  “不要可怜我,”火苗在她的眼底跳动,“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悔。”
  *
  晨光熹微,宁静祥和的清晨
  被一声尖叫打破。等沈媞月赶过去时,只能挤在人群外围。
  幸好宋逢君眼尖地发现了她,朝她招手示意。
  “发生了什么?”
  宋逢君努努嘴,女子瑟瑟发抖地坐在中间:“喏,她同屋的两个人今早都没了呼吸,没有发现有魔气,倒是身上都有剑伤。”
  沈媞月眼皮一跳:“谁来处理这件事?”
  “我师父,赵长老。”他答道。
  赵衡正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陆长老沏上一盏茶,稳稳地递给他:“少安毋躁。”
  “我怎么安心?”赵衡一甩袖子,“仅仅一晚上,死了五个弟子,失踪两个,你让我怎么向宗主交代?!”
  陆长老吹了一口浮沫:“我听闻他们都是被剑所伤,剑修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也该让她江时筠管管了。你还是同我仔细说,在村子里碰见的那位姑娘。”
  陆砚书走出殿外,沿途的弟子纷纷向他打招呼,他亦回之微笑。比起赵衡暴躁冲动的性子,他从不以长老的身份自居,在天山宗人缘极好。加之丹药全都是免费救治门内弟子,回春堂一度成为天山宗最受欢迎的山峰。
  淡淡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陆砚书撩袍而坐,他满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郎:“听说你与沈媞月的关系很好。”
  姜棠跪行几步,她楚楚可怜地仰起头:“师父有什么吩咐,尽管命令棠儿,棠儿定当唯命是从。”
  “我不希望再看到沈媞月出现在天山宗上,为师可不喜欢上演故人重逢的戏码,”陆砚书抚弄着她的脸,爱怜地叹息,“你是师父的乖徒儿,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吧?”
  “必要时,直接杀了。”他丢下轻飘飘一句话。
  第5章 杀妻证道
  这是沈媞月第二次上天清峰,轻风拂过发丝,她张开手掌接住叶子下的水滴。
  “走吧。”
  “江长老怎么说?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她追着问。
  鹤青无声地摇头。
  被害的弟子与日俱增,全都是一击毙命,现场找不到一点痕迹,光是这样就算了,死者的胸口还被挖了个洞,心脏不翼而飞。
  如今人心惶惶,虽碍于门规,没有明面上的排挤,但沈媞月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众人对剑修若有若无的防备。
  江时筠把这事托付给他们,沈媞月追查许久,也只在昨夜死亡弟子身上,找到一个破损的荷包,只能依稀看出是女子样式。现在他们只剩回春堂没有去了,却还是毫无头绪。
  回春堂来往弟子众多,多是受了伤的,沈媞月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陆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未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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