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余笙的头撞在他下巴上,她听见上方的人吃痛地哼一声。
  她的胳膊被抓住,周衍竭力保持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余笙不给他机会,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手掐在腰侧薄薄的肌肉上,还要往下。
  她松开口,暖光从背后的浴室里打进来。余笙才发现,除了上臂他右侧锁骨的下方也有一块增生的疤痕。
  手指碰到了浴巾,被人抓住。她抬头看见深邃的脸。
  周衍压抑住喘息,在她手腕上用力:“余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以前和人做过吗?”和他浓墨重彩的眼神不同,余笙目光平静,她盯着他漂亮的眼睛,似黑宝石。
  周衍的瞳色再加深,手上的劲儿也变大。
  他不说话。余笙懂了,放开了钳制他的姿态,恶心感从胃里涌出来。
  退开半步,她刚转身,手被人拉住。
  “没有。”
  第15章他连这方面都愿意荒谬地……
  周衍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嗓音低哑,眼睛被水雾蒙住,手拉着她,却没有用力。
  余笙有一瞬间的诧异,重新转过身,静静地打量周衍。
  突然她释怀地笑:“好。”
  然后伸手去解他的浴巾。
  碰到白色布料的同时,周衍重新扣上她的手腕,阻止她下一步动作。
  她表情平波如水,染上欲色的只有他而已。
  周衍喘着气,提醒:“余笙,你会后悔的。”
  余笙突然笑起来。
  “我不会。”她的人生早就烂透了。
  月亮爬到一半的时候,余笙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但生理上的欢愉来源于本能,雨落狂欢,暗潮涌动。
  她感觉自己像被撞坏的钟,脑子嗡嗡响。
  余笙抬眸看他,透进来的月光描摹他好看的眉骨,半侧脸挡在阴影里。
  她伸出手往上,摸到他的耳骨,用力一捏。
  又听见男人低低的闷哼。
  余笙开始止不住地抖,她想叫停,但嗓子发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有小声的呜咽。
  耳边有人低吟:“笙笙”
  “笙笙”
  快意顺着脊椎神经爬上来,直冲脑门。
  她尝到了甜。
  *
  结束以后,周衍抱余笙去洗澡。
  黑色床单到处都是水痕,今晚肯定睡不了。垃圾桶的小气球记录了整夜的荒唐。
  余笙躺在浴缸里,浴室只开着镜子的装饰灯,衬得瓷砖更白。
  她看清楚了他胸膛上第二块疤痕,更长,更明显。
  “这也是被人捅的吗?”
  “嗯。”
  “那你挺幸运。”这种程度的伤,看起来能要了人命。
  周衍的背部一僵。
  余笙继续说:“我也有。”她指了指小腹的位置。
  “那么多人,上帝选了我,但我还是活下来了啊。为什么呢?我当时就该死在那儿。死了就不会有痛苦了,不是吗?”
  那个时候以陈婉清和余正嵘的年纪,还来得及要第二个孩子。可惜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缝,陈婉清抓着从佳士得上拍回来的清代花瓶丢向余笙:“你个贱种怎么不去死啊?”
  碎了的花瓶是拼不回去的。
  当初死在医院里多好。被安放进小小的棺材,牧师站在尽头念诵圣经。她的校长,老师,同学们会穿上漂亮的黑色礼服,攥着手绢,连那个代表美式mean girl的室友都要假惺惺地流上几滴泪。
  周衍沉默地看着少女的头平仰在浴缸的边缘,眼尾红红,没有一滴泪。
  余笙又发病了,像在坐过山车,刚刚是顶端,现在是低洼。
  所以她才会跟他做.爱。
  周衍抓紧她搭在浴缸边的手,像刚才她掐在他后背上一样。
  少女的皮肤白得不健康,一用力就会留下红痕。
  余笙僵硬地偏过头看过去。
  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他的眼睛漆黑似海,能溺死人。
  余笙迅速被巨大的痛苦包围,她翻身溅起水花,隔着浴缸搂住周衍的脖子,放声大哭。
  情绪像流弹一样炸开,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但有人打开了闸门,洪水奔涌而出。
  *
  不同大学的期末陆陆续续结束,陈盼夏
  在微信敲了敲余笙,说她的音乐史那门课过了,感谢余笙之前借她的笔记,问有没有空去她家吃饭。
  余笙婉拒了邀请,表示年底没有空闲时间。
  陈盼夏:【那跨完年你有空吗?我1月3号生日,想办个party一起聚】
  余笙:【到时候尽量】
  陈盼夏:【好哦】
  在圣诞节的假期开始之前,余笙约了今年的最后一次复查。
  对照着记事本,她汇报近况给陆姗央。
  陆姗央在电脑上的病历里打字,根据余笙的描述,她的病情开始有混合发作的迹象,不再是单纯的躁狂或者抑郁,而是短时间内快速交替。
  这不是个好兆头,说明病情在加重。
  “最近还有受到其他刺激吗?意外事件?”
  “没有。”余笙矢口否认。
  从诊所出来,余笙把记事本放进包里,上面所有关于周衍的事,她都没有告诉陆姗央,包括两次严重的躁狂发作。
  以及她抑郁和躁狂经常在夜晚同时出现,每当这时候她就会打开周衍的卧室门,他连这方面都愿意荒谬地顺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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