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政年字正腔圆,这时候音色听起来跟“x”一模一样,别说浮生,何乐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性l骚扰?小为,你说说看,我对你做什么了?你难道要告我?”
哪怕眼睛看不见,何乐为也能感觉到场面越发不可收拾,他一个头两个大:“我不知道,我要回家了,以后再说吧。”
“那我送你回去。”浮生不依不饶。
陈政年抓着何乐为的手,直接往外走,“不必。”
浮生终于没再阻拦,就是那骂声,走出卫生间还能听见。
“诶,你走慢一点,我看不见。”何乐为一路踉踉跄跄的,盲杖没甩几下,又被扯到另一个地方,很没安全感。
好在出去咖啡厅,陈政年立马松开手,“你家在哪?我叫车。”
“不用了不用了,我家很近的,走回去就好。”
陈政年想问他就不怕那男的继续跟着,但最后没问,只说:“随便你。”
何乐为长呼一口气,终于缓过劲儿来,不过心里还憋着疑惑,这会儿迫不及待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呀?”
陈政年答得敷衍:“学校在附近,来过几次。”
“这么巧!”那他以后岂不是可以经常和“好声音”见面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何乐为很惊喜,因为浮生所产生的消极情绪,在面对面听见陈政年说话的时候,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被惊讶和感动取代。
他搓搓手,再仰起头时,失焦的瞳孔感受到强烈的白日光,他忍不住笑了,“我叫何乐为,何乐而不为的何乐为,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政年并不喜欢跟别人交换名字,交换名字意味着要维持一段相对长久的社交关系,这很浪费时间。
“嗯?”没听见回答的何乐为歪了下头,热风卷起他略微凌乱的发梢,那双无神的眼睛此刻好像也被染上温度,湿漉漉地望着陈政年。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又问了一次。
陈政年垂眸注视他,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开口的冲动:“陈政年。”
“何乐为,我叫陈政年。”
第5章 吃甜
天色还早,秉持着不浪费每一次出门机会的原则,何乐为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导航了一家甜品店,说要请陈政年吃东西。
刚开始对方没答应,何乐为是把嘴皮子说破了,才把人留下来。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请你吃东西,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他摸索着椅子坐下,听见服务生把菜单给了陈政年。
陈政年的声音依旧冷淡:“想多了,我也不是免费帮你。”
何乐为一惊,顿时苦恼地拧起眉毛,支吾道:“那、那你要多少啊?我的工资不太高。”话越说越小声。
甜品店的风扇噪音很大,但他还是捕捉到一声轻笑,接着听见陈政年回答:“有人帮你付了。”
“谁呀?哪家好心人?”何乐为撑起下巴,一边吹风,一边好奇。
可惜陈政年不说话了,作主帮何乐为点了几道甜品,自己则要了一杯咖啡。
“刚才为什么不报警?”陈政年问。
说到这个,何乐为就蔫了,小咸菜似的歪起脑袋,软绵绵地回答:“做事留一线嘛,而且他之前对我挺好的。”
盲人学习要比普通人艰难得多,他们不仅要认字,还要摸物识物,一面学习独立生活的技巧,一面还得跟上义务教育知识。
所以大多数盲人的成绩并没有那么好,何乐为就是这些特殊人群里很普通的一个。
堪堪考上高中,每年期末成绩吊车尾,实在无缘大学,只能通过不断地看书去充实自己。
有些书太深奥,读不懂,他就上网发帖去问。
浮生就是在帖子里认识的。
他人很热情,只要何乐为有不懂的或者需要探讨的问题,他都会主动帮忙,两个人经常一聊就是一整宿。
今天之前,何乐为也是真心把他当成知己来看。
“唉,我都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心思。”何乐为把嘴凑近碗边,用勺子往嘴里舀了一大口豆腐脑。
“喔,好冰!冻牙了。”他在嘴里含一会儿才咽进去。
淡粉的舌尖舔了舔唇,陈政年平静地挪开视线,抿了口咖啡。
很快,何乐为就拍拍肚皮说吃饱了。
难怪那么瘦,桌子上甜品还剩好几样。
“都吃掉。”陈政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何乐为疑惑地拿勺子敲了敲碗:“啊?还有吗?我已经吃完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所有东西都是点给自己的,“你不吃吗?说好请你吃东西的,你只喝一杯咖啡,那多不好意思。”
“我不吃甜的。”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可以请你吃别的嘛。”
“不许浪费,都吃了。”
何乐为是真吃不下了,“怎么办呀!”他很无奈,又觉得心疼,这么热的天把食物打包回去,在路上估计就能坏掉。
“你真的不吃吗?” 他低着头,有点失落,“好几样我就只尝了几口,都是特意留给你的。”
再开口时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可怜语气,劝道:“你就尝一口嘛,都很好吃的。”
“……”
烦。
小瞎子不懂边界,不知道两个人同吃一碗饭、同喝一杯水的行为有多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