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太乖了,眼皮一眨一眨,有多少根睫毛都能数清楚。
  被依赖的感觉实在让人受用,陈政年决定大发慈悲不再逗他,揉了一把何乐为的头发:“他把角色让给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输了。”
  “嗯?什么意思?”何乐为歪一下头,侧脸就直接枕在人胳膊上。
  陈政年眸光敛了敛,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抽回来:“在他那,你已经赢了。”
  “所以他认输了?!”何乐为冲地面猛敲一下盲杖。
  “嗯,算是。”
  “我录得这么好吗!”何乐为顿时有些沾沾自喜,一激动又没了分寸,往陈政年身上靠:“那你把票投给谁了?”
  “肯定是我对吧?”他太高兴了,以至于整个人都懒洋洋地赖在陈政年身上,落日余晖,眼前是一片金光。
  世界真好,他爱这个世界。
  陈政年的声音也变缓了:“你猜。”
  “我不猜,就是我,对吧?”何乐为直起身子,突然被叫卖声吸引了注意力。
  “冰糖葫芦,最后一串,便宜卖咯便宜卖咯。”
  何乐为耳朵立刻竖起来,“冰糖葫芦,你吃过吗?”
  “没有。”这种路边的小摊小贩陈政年一次也没碰过,汽车经过时扬起的灰尘这么大,谁知道混了多少进去。
  “啊……”何乐为遗憾地耷拉眼皮,忽而猛地撑开:“我也没有吃过,我们一起去吃吧!”
  陈政年说不,何乐为又像之前那样挽着他的手,晃来晃去:“就一串,我们一起吃。”
  小瞎子磨了很久,嘴都要磨出泡来,陈老大终究还是屈服于他的“淫l威”之下,破格给他买了一串。
  何乐为刚拿到手,鼻子就凑上前嗅嗅:“甜甜的气味。”
  冰糖葫芦,以前总是在书里看到,他想吃好久了。
  也不知道南方的冰糖葫芦跟北方的一不一样,正不正宗,不过他没心思管那么多了。
  抬起指尖正要将山楂球给拔下来——这是残联会长推荐的盲人吃法,手指倏地被人捉住。
  “你干嘛?很脏。”陈政年语气有点凶。
  “可是不摘下来我就吃不了了。”何乐为委屈巴巴,难过道。
  他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有碰到过卖冰糖葫芦的。
  那时候小叔叔带着他们一起出去玩,婶婶给何鸿宇买了冰糖葫芦和棉花糖,却漏了何乐为。
  小叔叔见状,说要给他一份,被婶婶拦住了。
  “婶婶说冰糖葫芦上有竹签,不能给我碰。”何乐为吧唧嘴,把糖衣咬得嘎嘣脆。
  陈政年把咬过的那块儿转了个面,继续递到何乐为嘴边:“所以你就不吃了?”
  “是不能吃。”何乐为强调。
  “我也想吃棉花糖,想知道棉花糖是不是和我的棉被一样软?我还想吃串串,我试过点外卖回家,把肉从签子上剥下来的时候,但经常会弄得乱七八糟。”
  第21章 摸脸
  他嚼着糖葫芦,还能说个没完没了,从想吃棉花糖到烤串,又转回来说糖葫芦太酸,还有点粘牙。
  “肯定是买着盗版了。”何乐为舔两下嘴唇,然后问:“你要不要尝一下?”
  说好两个人一块儿吃,就他自个儿吃独食,好像不太好。
  陈政年也不清楚冰糖葫芦还有正盗版之分,听着感觉不对劲,眯起眼反问:“盗版的就让我吃?”
  何乐为咯咯大笑,扭着脖子说:“我真没有这样想啊,这是你自己乱猜的。”
  “我不爱吃甜。”陈政年拒绝,把最后一颗葫芦放到他嘴边。
  何乐为咬了一小口,酸得小脸皱起来,还咬牙坚持说:“就尝一口嘛,别浪费了。”
  太酸了,不让陈政年尝一口,怪可惜的。
  “你尝。”他继续劝,“就一口,我真的吃不完了。”
  陈政年没作声,何乐为以为劝不动了,于是放弃地叹了叹。
  谁知道甜丝丝的气味远了,耳边响起“咔嚓”糖衣破碎声,接着是一连串咀嚼。
  陈政年把他咬过的糖葫芦全部吃掉了。
  末了,何乐为还有点难以置信,呆呆地问:“好吃吗?”
  “还行,挺甜的。”陈政年平静道。
  何乐为甚至怀疑他的味觉神经是不是出现了问题,“酸死了,你嘴巴得去治治。”
  “不用了,我算半个学医的。”陈政年淡淡地跟他呛。
  何乐为觉得好笑,又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笑了好久。
  很多时候,陈政年都不懂他的笑点,他总是那么奇怪,又不叫人讨厌。
  “陈政年。”何乐为很少这样正经地、连名带姓地喊人名字。
  陈政年用纸巾擦干净手,把签子丢进垃圾桶,应他:“嗯?”
  “我想摸摸你,可以吗?”何乐为说,干净纯洁的表情让人无法对这句充满歧义的话产生过多遐想。
  “摸哪?”陈政年低声问。
  何乐为说脸,“我想知道你长什么样。”
  “摸了就能知道?”
  “嗯,摸了我就知道了。”
  陈政年失笑:“那我要是长得很丑,你怎么样?”
  何乐为还真就假装苦恼地思考了一会,“能咋样,还能绝交咋滴?”
  陈政年不回话,也没说让不让摸。
  不过相处久了,何乐为胆子也大了,擅自伸出手,顺着对方的肩膀往上攀,一路摸过侧颈,抵达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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