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陈政年住的不是单间,临床还有病人,何乐为不敢大声说话,却忍不住在床头低喃:“陈政年,你什么时候醒啊?”
“对不起,我真的太笨了。我不知道醉酒以后不能洗澡吃药,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回应他的只有陈政年轻缓的呼吸声。
何乐为意识到,他们都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两个人的未来并不是自己顾好自己就算万事大吉,互相照顾和扶持才是一段感情真正该有的意义。
可是一切都太匆忙了,还没来得及等他成长,他们就去要谈论以后,谈那些更长远的事。
何乐为有些难过,也有些后怕,脑袋埋进陈政年肩膀和颈侧的缝隙里,轻声说:“对不起,但我也很爱你。”
第38章 好哄
何乐为醒的时候, 陈政年已经醒了,正从床上坐起来。
“你醒了!你要去哪里?”何乐为语速很急。
“厕所。”陈政年说。
何乐为立刻说:“我带你去!”
他认得路,昨天晚上特意摸索过好几遍, 整个病房里里外外都摸透了。
可是陈政年说:“不用, 你再睡会儿。”
小瞎子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嘴唇也苍白,肯定吓得不清。
陈政年揉了揉他脑后微长的发梢,何乐为一摇头,发丝就从指尖溜走了。
“不,我要带你去。”他说,态度强硬。
陈政年拿他没办法,只得妥协, 病房内配备的卫生间很小, 两个人进去把空间都挤没,空气也变得稀薄。
陈政年见人一直呆呆站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笑问:“要给我把尿呢?”
何乐为霎时脸皮发烫, “没、没, 我现在出去。”
人一紧张吧,容易慌, 他抬手就打翻了隔壁病床放在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 “乒乒乓乓”声音凑成了串,弄得何乐为更尴尬。
出了门, 还得跟对床道歉,好在人家不计较,也可能是看在瞎子的份上。
医生后面过来了,又给陈政年做了一次检查,“目前情况稳定, 但还是建议再观察一会儿。”
“最快什么时候能出院?”陈政年问。
“下午输液之后就能走,但我建议最好留多一晚。”
何乐为抢着回答“好的,谢谢”,等医生出门,才跟陈政年说:“我们再住一晚吧,我回家拿衣服。”
陈政年不同意,“我没事了,放心。”
为了准备留学,他需要提前把所有课程学完,以便顺利拿到学士学位证和学校推荐信。
现在只剩下毕业论文还没有完成,其中处理实验数据很繁琐,陈政年没有时间拿来浪费。
“不行。”何乐为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院,自顾自转移话题,“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医院有接热水的地方,何乐为也知道。
不等陈政年回答,他就自顾自跑出去,留下人又气又笑的。
何乐为这一趟去了很久,回来时单手递给陈政年一杯温度适中的白水,另一只手藏在背后,别提有多明显。
“藏什么了?拿出来。”
“什么也没有。”何乐为笑了笑,把手飞快往陈政年面前甩了一下,然后又垂在裤腿后面,“你快点喝水。”
陈政年狐疑,先抿一口温水,接着又喊何乐为靠近些。
“啊?怎么了?”何乐为把脑袋凑上来,手依旧放在身后。
陈政年说:“我这个胃突然有点疼。”
“什么?!”何乐为手也不顾上藏了,伸过来,往胸口肚子部位一通乱摸。
结果下一秒,陈政年猛地抓住他左手,低头看,手背红了大片,“怎么回事?”
何乐为惊觉被骗,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不碍事,就烫了一下,我冲凉水了。”
“你怎么总是被烫?”陈政年不放手,眉心收得很紧。
可跌倒、被撞、被烫,都是盲人的家常便饭,何乐为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跟陈政年在一起后,自己也学会努力去避免。
“不打紧,已经不疼了。”医院的一次性杯不隔热,他是在接水后才烫着的,不小心把胶杯给打翻了,水溅在手背上。
面积不大,而且及时冲了冷水,确实不会出大问题。
被烫的人是不疼,但陈政年心疼,叹气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陈政年只是洗胃了,不是断手断脚,完全可以自理,不需要别人帮忙。
“我这不是照顾患者嘛。”何乐为让人躺好,双手沿着被子边缘摸,把被角掖进身下。
陈政年不想睡,见人没苦硬吃这模样,难受得要命,同时火气也一股脑儿涌上来:“够了何乐为,折腾什么,谁要你照顾。”
祸从口出,说的就是现在,陈政年讲完立马就后悔了。
何乐为倒没有生气,任劳任怨地给人弄被子,“你先睡会儿,我去问问有没有早餐卖。”
他安排好又要走了,陈政年感觉舌尖发苦,喉咙哽着噎着,一口气呼不出来。下意识伸手拉住小猫,却只抓到了盲杖,把何乐为的眼睛握在手上。
“宝宝,对不起。”
隔壁床一坐一站的两个人表情都精彩纷呈,瓜吃得越发魔幻。
“没有事。”何乐为轻拍他的手,陈政年就松开盲杖。
这岔看着是过了,等出院回家,陈政年总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