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干、干什么?”何乐为脑子里闪过无数抽血、挖肾名场面。
“你受伤了,手一直在抖。”许温颂很平静地陈述。
他先被带着去了外科检查,又被强行推去拍x光片,最后被送进心理科诊疗室。
“我没有事,就是有点吓到了。”何乐为说。
但当心理医生让他复述今晚发生的种种时,他指尖颤得更厉害,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
每次说到一半,就要开始碎碎念,魔怔那样:“我没事,我不怕,我不怕的。”
心理医生碰了碰他的手,何乐为直接跳起来,“别碰我。”
然后就开始掉眼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瞎子太迟钝了,导致身体比情绪先一步反应过来。
“他们、他们在笑,我的嘴唇碰到了地板,我的衣服被弄坏了,盲杖和袜子都不见了,我、我好害怕,我想他了。”
他好想好想陈政年,想躲在他怀里哭,说自己有多委屈、有多恐惧。
许温颂抬起了手,却定在何乐为发顶上没有落下来。
何乐为开始无法接受跟别人肢体接触,明明之前那么喜欢。
他只能拉着许温颂的衣角走,许温颂递给他一件外套,“谁让你过来的?”
何乐为跟他讲了按摩店老板的事,那边的工作彻底不能干了。
许温颂感觉跟这个小男孩很投缘,所以他们开始频繁地联系,当然何乐为依旧没办法跟别人触碰。
他没有钱,也没精力去治。
后来,许温颂把他介绍到一个很大的配音社团,工资是现在的三倍,何乐为选择了离开聆音。
提离职那天,他没有隐瞒,谢泽霖看着亲手带出来的cv去到更好的地方,自豪的同时,心情也很复杂,最后只是叹气:“去吧,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
何乐为说好,但再也没有回去。
刚开始只是因为新社团忙,领导很严格,后面无意中得知了聆音同事们的想法,才知道大家都骂他白眼狼。
他们说得对,何乐为笑了笑,无法反驳。
那天,他换掉手机,把所有人都埋进回忆里。
_
何乐为简单地略过在按摩店的那段经历,只告诉陈政年小叔叔生病和离开聆音的事,更多的东西他没法说出来,只觉得难堪。
“陈政年,我是不是很差劲?”小猫又问了一次。
这次陈政年很紧很紧地抱住他,吻了他的鼻尖,“何乐为,我很少去评论一个人,因为我不在乎。但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佩服的。”
“这句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差,你很优秀。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真心的。”
要怎么样去评判一个人是否优秀,陈政年认为并没有标准,小瞎子能做到现在这样,实属不易。
他不相信普通负债能把何乐为变成这样,何乐为还是没有把事情完整说清楚。
不过他不急,他现在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陪他的小猫,也有耐心等小猫完全敞开心扉。
“阿霖没有怪过你,我在国外的时候,他经常会跟我提,埋怨你太忙没有时间回去。”
何乐为顿时眼眶发烫,他有多久没有跟曾经的朋友联系了?连他自己都记不真切。
好在他熬过了那些孤独又艰苦的日子,病也在渐渐好转。
“所以周末的聚会,陪我去见他吧。”陈政年道出自己的目的。
何乐为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他欠大家一个道歉。
聚会当天,何乐为很紧张,下车时牢牢捉着陈政年的袖子,陈政年手腕一滑,反手握住他,“别怕。”
薄荷是最好用的安抚剂,但仅限于陈政年身上的,何乐为靠着他深呼吸,心情平复一些。
还没进包间呢,在门外就听见热火朝天的聊天声、还有笑声。
何乐为又开始发怵,陈政年牵着他进去。
“老大怎么还不来?”
“喂,我现在才是你们老大好吧?”
“对对对,你是二老大,二l逼老大。”
“滚,小心我扣你工资。”
“切,老板都不敢扣我工资ok?”
何乐为听见好几l把熟悉的声音,但在开门后的一分钟内全部噤音。
“老大和乐为来了啊,快坐快坐。“谢泽霖笑呵呵地出来活跃气氛,“别站着了,快坐。”
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是不尴尬的,别的曾经认识何乐为的社团成员互相对视几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语。
陈政年伺候着何乐为坐下,然后把两瓶红酒放到桌上,“乐为买的,大家尝尝。”
“诶,好东西耶。”谢泽霖眼尖,拿起其中一瓶酒,细细查看标签,“拉菲,年份也不错。”
有把声音插l进来,带着恶意调侃:“何乐为出息了,有好东西还记得给我们分呢。”
接着有人附和:“我还以为他贵人多忘事,早把我们忘了。“
陈政年眉头慢慢拧紧,看了那两人一眼。
何乐为则埋着头,尾指轻微颤抖,又有谁记得,三年前他还和这群熟悉的声音处在同一战线。
可确实是他没有做好,他从聆音接触、学习配音,却在学有所成的时候扭头离开。
陈政年想要开口说话,何乐为拉住他,低声说:“我没事。”
“饿了,吃饭。”谢泽霖也有些不高兴,但没有当场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