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上午十点三十分。
  是沈固若不接工作休假期的固定起床时间。
  房间的落地窗帘密不透光。
  漆黑的卧室只亮了床头柜上的一盏暖色调台灯。
  从真人展上买下的玩偶被乖巧地摆放在台灯旁,纸做的玩偶口罩已经被玩偶的主人换成了精心缝制的布面口罩。
  一团明晃晃的肉-白正缩在罩着浅灰色床单的床中央。
  被子可怜兮兮得被踢在床尾,要掉不掉。
  沈固若怀里紧紧抱着柔软的枕头,没有衣服布料的阻隔,触感直接接触细嫩的肌肤。
  清醒了足足三分钟。
  他才懵懵地想起自己为什么会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睡衣睡裤是他自己脱的……
  夜里室外高温闷热,导致室内的空调温度非常难调。
  二十七度的时候太冷,调高一度又会起不到降温的作用,怎么调都会不舒服。
  沈固若当时又困又睡不舒服。
  于是,忍不住像条小泥鳅似的从被窝的一角钻出来。
  踢掉了腿上的睡裤,也掀掉了身上的睡衣。
  除了腰腹以下的一点点布料遮羞,光秃秃的趴睡在了被子上,团吧团吧抱在怀里。
  只用了被子一个小角盖在背上。
  开着二十八度的空调,这样睡就刚刚好。
  一觉睡到饱,沈固若顶着头有些炸开的黑短发,慢吞吞从床里撅起来,关掉工作了一晚上的房间空调。
  然后赤脚下床,踩着凉快的地板,边捞过床尾的睡裤套好,边拎着睡衣走进洗漱间。
  “吧嗒。”
  打开灯,和镜子里的自己面对面。
  沈固若浅浅打了个哈欠,眼尾和长睫沾了点眼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急着给自己身上套睡衣。
  而是伸手勾住了自己锁骨上的创口贴,轻轻扯了下来。
  一道清晰的牙印暴露出来。
  送弟弟上学离开杭白市后的这三天里,沈固若每天早上都在做着这件同样的事情。
  撕掉锁骨上的创口贴,然后贴上新的创口贴。
  但今天……好像不用贴新的创口贴了。
  指腹抚上锁骨上的牙印,抚在牙印的周围,因为怕弄-疼了自己,沈固若很小心,动作也很轻。
  轻到不自觉在锁骨上带过了一阵痒意,他呼吸微微颤了颤。
  比起被咬了之后醒来的第一天,牙印浅了不少。
  伤口也不再红得像是会滴血一样,周围皮肤也没了被刺激过的薄红。
  ……不疼了。
  沈固若放心地扔掉手里的创口贴,套好睡衣,开始早上的洗漱。
  没多久。
  “叮咚——”
  洗脸水捧上脸颊的时候,沈固若好像听见了门铃声,下巴滴着水珠,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叮咚。”
  不是错觉。
  沈固若拿毛巾擦干了脸,茫然地走出洗漱间。
  弟弟上学去了,父母这个时候在公司上班。
  家里的老人也在这个时候,应该去了楼下小区的老年活动中心。
  家里的门锁有指纹和密码,不带钥匙也能进家门,不会存在需要他开门的时候。
  快递签收会直接放在门口的鞋柜里。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他家里……
  第三次门铃响起的时候,沈固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去开门前,他先过去拿手机看了眼消息。
  【阳坚强:突然出现.jpg】
  是方正阳的消息。
  回到梧桐市,沈固若还是第一次收到方正阳的消息。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那晚,他带着醉醺的弟弟离开方正阳的车内,不久后收到的那一串道歉话语。
  【阳坚强:沈哥,你在家吗?】
  【阳坚强:能给小弟我开开门吗?】
  沈固若看着消息愣了愣,随即穿好拖鞋,懵然地推开卧室门,脚步匆匆来到玄关。
  透过猫眼,看见了门外的方正阳。
  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家门已经被他打开。
  门外的方正阳两只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捏着手机困难地打字打到一半,门一开立马挂上惊喜:“沈哥!好久不见嘿嘿!”
  沈固若不像他情绪那么激动,清澈的眼睛含着一抹困惑:“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青年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像一弯静谧流淌的山间泉,怎么听怎么好脾气。
  方正阳原本不请自来,还担心他会生气质问自己怎么知道他的住家地址。
  这下彻底放心。
  方正阳解释:“我找学弟打听的。”
  沈固若:“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很重要的事!”方正阳晃了晃手里的礼物,带着讨好的意味,问,“沈哥,方便请我进去坐坐么?我们进去谈?”
  沈固若想不出自己和男生浅薄的认识关系,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谈。
  但还是“嗯”了一声,让开门口,给人拿了一双客人穿的拖鞋。
  沈固若:“家里有果汁、咖啡和茶,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方正阳换好鞋笑着说:“咖啡行吗?”
  沈固若:“嗯,你先坐。”
  沈固若去冲咖啡的时间里,方正阳把手头的礼物全都摆在了茶几上,然后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也不敢太打量家里的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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