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总……”
“走吧,进去挂个号打一针就好了。”
林含清不想让自己的难过被看见,解开安全带转身下车,两三秒的功夫把眼泪憋回去,咽下喉间的不适。
再面对时隽宜,他又像个没事人,随着对方去门诊部。
事情比他想得要复杂,得挂号血检,最后确定过敏原,也不是打一针了事。
林含清坐在输液室里,任由小护士脸红红地在他右手扎针,时隽宜在得知他要打点滴就跑出去买东西了。
兜兜转转快五点,手机电量告急,他放回口袋,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调整坐姿,撑着脸颊闭上了眼睛。
来得太匆忙,他身上就只有件白衬衫,冰冷的液体让体温降下来,他不太舒服地动了动。
不知过了多久,时隽宜拎着大袋小袋脚步匆忙跑回来,带来的风冲醒了林含清。
“急什么?”他单手接住时隽宜险些抖落到地上的毛毯,“怎么还买了这个?”
时隽宜眸光微闪,把充过电的小暖手宝放在输液管下,抖开毛毯裹住他:“怕你冷啊。”
林含清眼前一花,在毛毯上嗅到一阵很轻淡的草木香韵,夹杂着一丝丝的烟草味。
这不是临时买的,他抬头,时隽宜非常心虚地躲开了,他的心跟着沉下去。
因为一条来路不明的毛毯,两人没再说话。
“林总,我问过医生,他说你的饮食要清淡,我就买了点蔬菜粥。”
是一家熟悉的私房菜,没会员没人脉临时根本买不到。
在他印象里,徐鹤亭跟这家私房菜的老板很熟,随时随地能光临。
林含清神情不明,用勺子搅着粥,面前站着的时隽宜头快垂到地缝里,比刚开始知道他过敏的时候情况还糟糕。
“你先下班吧。”
时隽宜唰地抬头:“我还要送你回家。”
林含清摇摇头:“这里离我家不远,一会我打个车。”
还好今天周五,他能靠双休缓口气。
“毕竟是我害得你进医院,我有责任照顾好你。”时隽宜坚持。
“真不用。”林含清扫过不远处的走廊,那边楼梯左转往上就是外科,离得很近,“下班时间该忙点私事,我是个成年人,能照顾好自己。”
时隽宜总觉得他误会了什么,话实在没问题,找不出能解释的,只好把车钥匙放到他旁边:“好吧,我二十四小时开机,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联系我。”
林含清不是丧尽天良的资本家,专挑别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打扰,他说:“嗯,安心过周末吧。”
私房菜的蔬菜粥口感一如既往的美味。
林含清想到这东西的来路,也只尝了几口就放下了,连身上温暖的毛毯都生出要丢开的念头。
还是那上面残留的味道让他舍不得,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看见,他拢紧毯子,恍然就像被那人抱进怀里。
闭着的眼睛发酸发热,他侧过头将脸颊埋在柔软的毯子里,很快那一小块地方被染湿了。
拎着这堆东西带药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外面黑黝黝的,仿佛要吞噬掉绝望的人。
林含清身心疲惫,打出租回家,差点在车上睡着。
下车时让寒风一吹,他清醒了,刚走两步路,那股被尾随的强烈错觉又来了。
他不敢回头,在小区里转好几圈,直到身后没了错觉才敢走向自家的那个单元。
电梯上升,他抱着毯子想,以后就把徐鹤亭忘干净,不知廉耻想别人的老公太没道德。
电梯门开,走廊的照明灯亮起来,他看着依靠在自家门口的男人忘了呼吸。
第3章
电梯开门声在空旷长廊隐留有回响。
垂首的男人看过来,眼底微微发红,透着熬夜的倦怠,外科医生值班是家常便饭。
意外相见让林含清成了木头人,身体没敢动,眼睛很贪婪。
六年不见,徐鹤亭更成熟了,似乎又长高一些,年少时被同学戏称的中式古典奶油小生长相褪去青涩,现在的他剑眉星眸,有种寒冬凛冽的俊美。
大抵神情太冷淡形成气势太强,导致没人敢直视,平时连颗纽扣都扣得掩饰,得来个禁欲好评。
林含清很没出息听见自己兵荒马乱的心跳,眼前的徐鹤亭更对他的胃口。
想撕烂虚假的伪装。
很快他又在心里唾弃自己,明明下定决心忘记徐鹤亭,这么快打脸。
隔着几步路遥望。
他站在紧闭的电梯门前没继续往前,搂紧怀里的毛毯,一时想不明白徐鹤亭怎么会在这,穿着讲究的深色正装,像从某个高档酒会临时赶过来的。
徐鹤亭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眼里浮现出数月前令人害怕的情绪。
林含清一惊,尚且没想清楚原因,大脑出于自保,转身按住电梯就要跑。
电梯门开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也同时到了。
腰间一紧,他被徐鹤亭强势抱起,双脚离地的那刻,他刚害怕叫完‘徐鹤亭’的名字就被捂住嘴。
“想让我放开你?”
徐鹤亭炙热低哑的在他耳边问,不等他回答,带着点气急败坏怒道:“想都别想。”
林含清大脑乱成一窝粥,想摇头,耳朵尖传来刺痛。
徐鹤亭咬完泄愤,见他脸颊红成一片,眼里也有水光,顿了顿,缓缓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