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雩螭自己也知道,既然说的是救弟,要么就是她弟弟得罪了什么人,要么就是性命垂危,等等。
  一般这种要求,要么求的是医术,要么求的权利,要么,求的是武力。
  可他雩螭,一没道德,二没权力,三没武力,除了一点点医术和一丢丢财力,还有那么亿点点的,不讲道理。
  他停下了纯粹就是觉得有意思,毕竟这姑娘什么也没说,就带着这块牌子在这跪着,在这条街市上的繁闹显得突兀。
  他问姑娘:“既然要救你弟弟,为何不呼喊两声让人注意到你呢,这样或许更能有成效?”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因为好奇,而停下来询问一两句的。
  姑娘说:“这个村子就这么大,虽然还算热闹,但是生活久了,街头巷尾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们不会帮我。”
  雩螭问:“那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姑娘答:“我在等一个像公子一样因为好奇而驻足的村外人。”
  雩螭跟着姑娘回了家,姑娘给他倒了杯茶,茶色浓郁,入口苦中带涩,雩螭只喝了一口就没喝了。
  姑娘也跟他讲了事情原委。
  原是那村头李家的李二狗瞧着姑娘生的清秀,好看,起了色心,要娶姑娘当妾,姑娘不愿意。
  拒绝了几次李二狗也有了火气,直接请了媒婆抬了聘礼到姑娘家,姑娘让人抬回去,她不收,可没人听。
  恰逢此时,姑娘那常年在外的弟弟回来了,将那些东西和媒婆一起扔了出去。
  第二天换了个媒婆,又带着前一日被骨珏扔出去的聘礼回来了连同着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张借据。
  他们家欠李家银子,共计一百零二两三百七十一文,那是曾经母亲身体不好时欠下的。
  李家放话,让余阿姊不要不知好歹,给脸就得要,她不嫁也得嫁。
  都说父债子偿,这债务自然落到了余阿姊和骨珏的头上,可他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整整一百多两银子。
  一百多两,够她和阿珏花上几年了,她拿不出来。
  余阿姊拿着借据在床头枯坐了一夜,想不出来别的什么办法,欠下的钱数目太大,也没人会借她的。
  最近她都认命了,第二天李家那边送来了一套喜服,说两天后是个好日子,会派轿子来接她。
  村里有好事的见到余阿姊就劝她,让她知足,毕竟李家那边这两日红绸已经挂起来,酒席也在准备。
  余阿姊轻笑“这么好,那你去嫁?”
  那人闭了嘴,外面人都觉得李家给足了余阿姊排面,毕竟娶小妾只需要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派个轿子,把人从偏门抬进去就好了。
  等到了日子,外面的唢呐锣鼓声到了门口,余阿姊才终于起了身,去拿喜服,却发现喜服找不到了。
  等到她要出去找的时候才发现,门也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喧天的锣鼓和唢呐声渐渐远了,她才明白,她的弟弟做了傻事,代替她,坐上了那顶花轿。
  第2章 名字
  余阿姊是被邻居家的小妹叶小苑放出来的,她说珏哥哥跟她交代了,要等到唢呐声听不见了才能放余阿姊出来。
  在这个简朴温暖的小家里,余阿姊最能拿得出手的,是她自己。
  所以她写了牌子,跪在了人群涌动的闹市,渴望着一个能为她而驻足的村外人。
  所以她等到了雩螭。
  骨珏换好衣服出来,坐在了余阿姊身边,恰巧听到雩螭问余阿姊。
  “如果你遇到的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呢?”
  余阿姊替骨珏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声音温和“公子是吗?”
  “我说我不是,姑娘信吗?”
  “我信的,毕竟看见公子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公子一定不是坏人。”
  初见雩螭的时候,余阿姊第一眼只觉得惊艳,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男子能生的这般貌美,比起那从上京传来的第一美人虞鹤兮的画像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子的脸上带着轻轻的笑意,可那笑意不达眼底,余阿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雩螭一定不是坏人,并且他能帮她。
  听见余阿姊的话,雩螭突然就笑了“那你可看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帮你只是因为有意思,你知道外面人怎么叫我吗?”
  余阿姊摇头,她不知道,也不在意,不论其他人如何评价雩螭,反正雩螭在她这里就是一个好人。
  “不论外面人怎么说,但我有眼睛,我能自己看。”
  雩螭一时间有些无言,他的眸子看向了骨珏,从换好衣服开始,这小子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他和余阿姊说话。
  骨珏感受到了雩螭的目光,和他四目相对,看清了雩螭那双赤色的眸子,竖立的瞳孔,他有一瞬间的怔愣,拉紧了余阿姊的袖子。
  余阿姊被他拉的偏头,以为他有事,骨珏默了一会儿。
  “阿姊,我们得走,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雩螭在余阿姊看向他的目光里点了头,他在婚宴饮用的酒水里下了迷药,那些人只需三个时辰就会醒,也就是说,他们所拥有的时间,是在天亮之前。
  余阿姊转身去收拾东西,让骨珏等等她,她收拾好了就走。
  等到余阿姊回了房间收拾,骨珏才重新看向了雩螭,那张脸上没了刚刚面对余阿姊时的乖巧。
  “你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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