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墨兰站在原地,望着黄福香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咬了咬唇,内心思索着黄福香的话,她知道对方是刻意挑拨,她告诉自已不要多想,可那些话还是频频往自已的脑子里钻,墨兰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努力不让情绪外露。
  “四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出神了?”
  明兰见墨兰站在那,一动不动,便走过来叫她。
  墨兰猛然一惊,身子颤了颤。
  明兰看她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四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墨兰目光幽深的看了明兰一眼,看清楚明兰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墨兰摇摇头,回了回神,“我无事,可能是有些累了。”
  明兰又仔细盯着墨兰看了一会,确定她无事后,牵起她往里走,“顾二哥这边也忙完了,我们也该告辞回府了。我们去找二哥哥!”
  回府后,墨兰借口还是有些乏,便先回了兰馨雅筑。墨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黄福香的话。
  “云栽,你还记得我小娘嘛?”
  云栽看着自从顾府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姑娘,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林小娘,但还是老实回答。
  “姑娘,奴婢记得小娘,只是记不太清小娘的样貌了。”
  墨兰也在脑海中勾勒林噙霜的样貌,可是她也只能绘出大致的轮廓来,再细节的她也记不清楚了。
  墨兰突然就落下泪来,她是不是太不孝了?为什么她连小娘的相貌都记不清了?
  察觉到窗前的人在颤抖,云栽走上前去,“姑娘,你是想小娘了吗?奴婢陪你去给小娘上炷香吧!”
  听了云栽的话,墨兰自已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她走到到书房的小隔间里去给林噙霜上香,这里是墨兰偷偷给林噙霜设的牌位。
  当初,林噙霜去世后,墨兰和长枫曾要回宥阳老家去祭拜自已小娘,可盛紘以墨兰受了刺激,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了他们。后来,墨兰好了之后,又和长枫一起提过回宥阳老家去祭拜林噙霜,盛紘再次拒绝了,这次的理由是两人年纪还小,不能适应长途跋涉,又说府中事忙,抽不出人手来护送他们回去,还告诉他们只要心中有小娘,在哪里祭拜都是一样的。
  于是,墨兰和长枫提出要在祠堂里给林噙霜设一个牌位,可盛紘仍是拒绝,说林噙霜是妾,牌位不能入祠堂。最后,墨兰便在自已兰馨雅筑里给林噙霜设了一个牌位,还画了一幅林噙霜的画像,那时墨兰的画技虽然还很青涩,但因为那是自已的亲娘,所以画的很是传神。
  可那幅画却被盛紘毁了。林噙霜去世后,对墨兰的打击很大,又因为灯会上受到的刺激还没好全,所以墨兰一直静养在兰馨雅筑。那时候,盛紘怜惜墨兰,常来看她,他便瞧见了墨兰的画。
  盛紘的反应与墨兰想象的大相径庭,墨兰以为盛紘看到林噙霜的画像会思念痛哭,会夸她把娘亲画的好,可盛紘看到画像却是很气愤。墨兰记得那日盛紘的样子,他突然发怒,上去就将林噙霜的画像扯落,愤怒的像发了狂的公牛,紧接着便将林噙霜的画像撕毁,撕碎…他还一把将林噙霜的牌位扫落,不顾墨兰的害怕,指着墨兰说“不准给她立牌位,不准祭拜她!”
  墨兰被吓坏了,后来是明熙带着明兰和如兰来陪了墨兰很久,天天给她们讲故事,墨兰也好起来。那时候墨兰是记恨盛紘的,她认为盛紘薄情寡义,之前明明那么宠爱林噙霜,可人死后,却连牌位都不准她立。墨兰以为盛紘是嫌不吉利,是不爱林噙霜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墨兰却觉得有什么不对起来!
  墨兰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第二日晨起时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墨兰简单洗漱一番,便去老太太院里给老太太请安,还未进到屋里,便听到了盛紘的声音,墨兰诧异,盛紘无事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到老太太这的。
  正欲进门,墨兰听到盛紘说起宥阳老家,墨兰要迈进房门的脚便顿住了。她退后一步,静静站在房门外,仔细听里面的说话声。
  “母亲,宥阳老家的大伯母又邀您回老家团聚呢,维堂哥说大伯母倒春寒的时候就病了,这病一直不见好,病时就一直念叨着您,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您一面。”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我那老姐姐呀,一直都说路途遥远,多年不曾相见了。想一想汴京到宥阳坐船也便利,她病了,我自然要回去看一看她的。”
  “母亲您要回去,那我让长柏护送您,柏儿稳重,我也能放心。”盛紘说。
  “哎,怎么能让长柏送我回宥阳,你是糊涂了不成!新帝已经登记了,春闱放榜的事因为先帝殡天,耽搁了这许久,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也差不多该是放榜的时候了。放了榜,便要委任官职了,也该相看人家了,这等关键时候,怎么能让长柏离开汴京呢?”
  “我一时倒是忘了放榜的事,还是思虑周到,儿子糊涂了!那长柏抽不开身,长枫也不成,这还有谁能护送您回去啊?”
  “怎地非要有人护送我回去啊?我又不是老的走不动道了,多派些家丁护卫也就是了。”
  盛紘似是很紧张,“现在正是新帝初初登基,各地都还不稳定,儿子是担心…”
  “无事,这场叛乱也就波及到了汴京周边,远些的地方反而比汴京还安稳些。再说了,我一个老妇人,又没什么值得他们图谋的,你就多给我安排些护卫,震慑一下沿路的盗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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