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对贺初说过,从窗外翻进来,他等着她。如果不是她,谁会这么大胆,敢擅自闯进他的屋?
那人乘着一点月色,挨进烛台,想点一盏灯火。看来并不想隐藏自己,王熊又放下几分警惕,借着那点微末的光亮确认,是个女子,必是贺初无疑了。
他轻轻走过去,自她身后轻轻贴住,右手扶她的腰,左手绕到前面,抚摸她的脖颈,似圈着一只小兽的脖子。
他开口,看着她鬓边的发丝被他吹得颤动,心跳得飞快,“黄花林里明明是喜欢的,你瞒不过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既伤心、又沉醉,“你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你就是介意,介意。”
她没出声。
他滚烫的脸贴着她的,开始吻她的耳垂。
她将手向后攀援,扶住他的后脑。他遂与她交颈温存,面挨着面,唇贴着唇。可他随即发现,这样并不能令他好受一点,他整个人像只火球一样,外面在燃烧,里面在蚕食。
他扳来她的身子,搂在怀里,低着头细细吻她。最初,她很迟疑,终还是回应。他抱起她,放在榻上,压着她问:“阿宝决定了吗?”
她点头。
他一只手扶着她背,另一只手伸了进去。很快,那些繁复的衣物被他剥除,扔了满地。
她的肌肤凉如冰雪,禁不起他一触即化。两人愈加交融,他反倒渐渐清醒。如果贺初吃了那半丸药,她的身子应该和他一样灼热。
这个念头一旦闪过,他大吃一惊,抬手去触那人的发髻,冰凉的饰物至少有四五件。可他每次见贺初,贺初从来都是简单装束。
此时的他,意识已在边缘徘徊。 他兀自挣扎,奋力丢开了那人,几乎是摔着下榻,跌跌撞撞燃了烛火。
那女子鬓乱钗斜,胭脂色的抹胸裹着雪脯,一对妙目瞄着他。
竟是上次诱惑他的那个侍女。
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吻她的时候,她起初迟疑,不敢回应。只因那不是他的习惯,他一向不喜用唇,也不喜用手,除了对他心爱的女子。
药劲还在,他转过身,不敢再看她,静了静道:“穿好衣服。”
那侍女缓缓滑下榻,随手拎了件衣裳,披在身上,跪在他身后。
“你好大的胆子。”他不免后悔。
阿芙屡屡跟他提过这个侍女,说每次见到她,她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没有哪家侍女敢这么明目张胆,恬不知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以后会收了她。但他太自大了,一笑置之,他并不会将一个侍女放在心上。
“主人还要奴滚吗?”她幽幽道。一个“滚”字,她咬得尤其重。
王熊想起来了。
那日在平和殿拒婚回来,他淋了雨,她拿着巾子给他擦头时,不时用一对眸子偷瞄他,胸衣包裹的雪脯,在他眼下若有似无的呈现。
他想着崔彻与贺初般配得令人无语,一时怒不可遏,推着她,一直贴到墙壁,一把扯下她的抹胸。余光里,两团雪白蓬了出来。而后,他对她吐出了一个字——滚。
那一幕换做平时,不算什么。可此时此刻重现,却助纣为虐的无端的撩拨着他,他发肤的每一寸都在灼烧。
王熊回头视她,只见她极其大胆的只披了一件外袍在身上,而那件外袍还是他的。
威严的星蓝缎袍下,依稀可见她白皙婀娜的身子,两相映衬,竟碰撞出一种奇异摄人的美。他又惊又怒,苦苦忍着想一把掀了的冲动。
是谁主使她来的?
两只手死死按着桌案,讽刺的是,他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贺初。他跟贺初斗来斗去,他做初一,她便做十五,他与贺初之间,既存在着一种坚不可摧的信任,又总是一场不择手段的尔虞我诈。
取了衣架上搭着的另一件衣袍,穿戴好。他头痛欲裂,挪到她身前,一只手指勾着她的下颌,面前却有两个影子在晃动。
一个是侍女的,一个是贺初的。终于,他们合二为一,成了贺初。
他看见,他在漫天星光下箍着她,攫取她的唇。她奋力挣扎,他乘机将她压在身下。他的唇战栗又渴望,不敢久留,只得离开她的唇,改去吻她的耳珠。
热的呼吸,凉的发丝,燥的欲火,湿的舌尖,是他的撩拨,也是他的克制;是他的取悦,也是他的诱惑。
他看见她对他说:王云骓,我收了探花郎的信物,很快我就要嫁给探花郎了。 她抹去脸上的水珠,笑得皎洁,而他却一拳捶在船围上。
他还看见她缓缓走到身边,席地而坐,把衔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拿出来,一脸轻松,毫无怜悯地蹭他受伤的脸,轻蔑地道:“王云骓,你做了这么多,是想娶我,是不是?”
是了,他做这么多,是为娶贺初。一口气血涌上,实在无法排遣。他后退几步,还是喷了出来。
那口鲜血,洇在他玄色衣袍胸前,很快被掩盖。侍女的脸却不可避免地溅到了几滴。
手边没有帕子,他微侧着身,眼角的余光,俯视着她,用他外袍的衣袖轻轻去拭,不知是为擦掉自己的委屈,还是侍女的。总之,一点一点的替她擦拭干净。
渐渐的,衣袖下,露出侍女一张完整的脸,颇有姿色。人清醒了五分,他咬了咬牙,问:“是谁,谁主使你来的。”
“奴见主人藏了药丸出去,回来后,眼神和脚步都不对劲,又吩咐我们一律不准进屋子。奴实在不放心,所以偷偷进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