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覃川接过报告,“就你天天咒我,亚健康的人多了去了,不都活的好好的。”
  韩秀仁压低身子看着覃川,“你知道这间病房门上,写着覃川两个字的门牌,是焊死的,换不掉的么?”
  覃川摇摇头,这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覃川,我总觉得哪天你忽然病得要死了,至少你能来这间病房找我帮你。”
  覃川仰头看着他,“你咒我?”
  韩秀仁站直身体,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是在咒你吧。”他把房间空调调高到27度,“休息会再去公司。”
  覃川在床上眯了一会,定了半个小时的闹钟,韩秀仁早就猜到覃川不会睡得太久,闹钟刚响他就进来把手机摁掉。
  覃川再醒来得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眼看着太阳已经没了力气,他睡了五六个小时。
  “这个人……”覃川哼了一声,穿好西装外套出门去。
  路过护士站,护士长看见覃川,“覃总,韩医生在忙,你醒了直接走吧,不用跟他道别了。”
  覃总怔了一下,这话怎么有点熟悉……
  上次来好像也是这么句话,不用跟他道别了。
  覃川摩挲了一下经常夹烟的关节,“我知道了。”
  他离开韩氏私人医院,没回他的住处,去了曲园。
  覃老爷子住在曲园的老洋房。
  自从覃从北迷恋上找红娘给他攀亲事后,他就很少回曲园看他。
  覃从北家里一个保姆一个园丁,还养了一条圣伯纳,一条罗泰犬,够热闹,他也不稀罕覃川天天往家里跑。
  特别是都二十七八了,从没带过伴回去,看着就心烦,比不上那条叫【吃喝】的圣伯纳。
  那条罗泰犬叫【拉撒】。
  【吃喝】,【拉撒】分别代表了这两只狗的重要特性。
  覃川刚进门,在院子里剪树枝的张叔就看见了,他喜上眉梢,“川儿啊,你可算知道回来看一眼,你看小时候叔给你种的那棵石榴树,已经结果子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摘下来叫快递给你寄过去。”
  覃川抬头看过去,他上次来还只长叶子的石榴树,如今枝头上挂满了果子,枝条压得低低的,笑道:“你们没摘个尝尝?”
  张叔去找剪子,一边找一边说,“那不行,叔给你种的,覃老爷子想吃我都没让他动。”
  “张叔,摘几个一起尝尝,剩下的我带回去。”
  “好勒!快进去吧,入秋了,外面风大。”
  覃川进了门,声音惊动了正在一楼做饭的田姨,她探出个脑袋,年纪大了,眼睛不太清楚,“是谁来了?”
  “是我,覃川,田姨。”覃川换了鞋子进屋。
  田姨把桌子上的老花镜架到鼻梁上,这才看清楚,“是川儿啊!你多久没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你田姨都没多准备菜。”
  “我随便应付一点就可以了。”
  田姨把围裙取下来,“那不行,我出去买点螃蟹,最近母蟹黄都长齐,好吃,你等着。”她又抬头冲着二楼高喊了声,“覃从北,你儿子回来了,别打游戏了!下来!”
  覃川小时候就没娘,除了在韩国的那几年,在国内都是田秀芬照顾他的,田秀芬如今年纪也大了,早就不适合在家里当保姆,覃从北念旧,她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便一直留在家里做些杂事。
  说是当保姆,年纪比覃老爷子还大一头,其实是留家里养老。
  第30章 就不是姑娘,是小伙子……
  眼看着楼上没人应,田姨抱怨,“这么大年纪,打游戏还能这么起劲,天天那耳机开得贼大声,生怕自己不聋了。”
  覃川帮田姨把她那双出门的平底布鞋穿好,直起身子,“他这辈子就是干这行的,改不了了,我上去找他。”
  “行行,你上去,等姨回来给你蒸螃蟹。”
  田秀芬拄着个拐杖摇摇晃晃地出门。
  覃川转身去二楼,【吃喝】【拉撒】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推开房门,覃从北坐在他精心布置的电竞房里,超高清显示大屏,戴着老花镜,握着游戏柄。
  覃从北打得不亦乐乎,根本没发现他儿子进来了。
  【吃喝】【拉撒】狂吠,【吃喝】咬走了覃从北的游戏手柄。
  “喂,你这个蠢狗,你还给……”覃从北拿起鞋子要揍狗,这才看见了覃川。
  他愣了一下,忽然喜笑颜开,“川儿,你怎么回来了,儿媳妇也来了?”
  说着他利索地穿好鞋子,用手摸平自己斑白的鬓角,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衣服,“要不我换身衣服,再敷个面膜,老年人,太邋遢了容易让人嫌弃……”
  “爸……”覃川按住他,“人没来。”
  “人没来?”覃从北瞬间泄了气,刚吸起来的啤酒肚也弹出去,“你谈的对象到底靠不靠谱,这么些时间,连家门都不进一下,她家有钱有势吗?我们败下风了?”
  覃川在旁边坐下,“说什么呢,别人就是……”
  “就是什么?”覃从北盯着他,“你这小子,从韩国回来后,跟变了个人一样,沉默寡言,你能找到什么好对象?拿你开涮你估计都看不出来,别被我发现你当舔狗,不然一棍子打瘸你。”
  “还有啊,你住过精神病院那事,你有跟人讲过吗?”
  覃川摇头。
  覃从北静了下,他拍拍覃川的肩膀,“别说出去,你放心,你张叔,田姨都是自己人,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不发病,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几个都不说,没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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