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慎哥，你总是忘记我说过的话呐。”明朗低声道，“我是不是说过，不喜欢你那样说自己？”
  江独慎不吭声，依旧低着头，就是不看他。
  明朗笑了，伸手把人的脸捧起来，终于看到那双湿漉漉的黑眼，里面竟满满是羞愧。
  “如果时刻都想看到恋人，好奇恋人在做什么就是变态的话，那你是小变态。”
  男人抖了下身子，移开目光，明朗话音含笑很快接下去：“我就是大变态。”
  乌黑的眼珠子又幽幽转回来，透露出一抹茫然。
  “那么，江总，我们一起来复盘下情况？”明朗揶揄，换上了另一个称呼。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帅气多金的江总，是个i人，因为不喜欢吵闹也不想社交，他豪掷重金购入高档小区某楼层的全部三户大房子，但因为他只需要住一间，所以呢，为了防盗，江总在另外两间房子内部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时间匆匆流逝，江总孤孤单单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他是个优秀又值得被爱的人，可惜没人能看到真实的他呀，他的心就跟那两间无人居住的房子一样空荡荡。终于，某一天，有一位小明同学出现了，他爱上了江总，而事实上，他们很早前就因为一次意外相遇，或许在那时，小明同学就已经对江总一见钟情了吧。”
  明朗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讲述着他们间发生的事，江独慎的目光也渐渐聚焦起来，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听到这种“复盘”方式，亦或者是被故事内容吸引了，他甚至露出一点好奇，似乎是等着故事下文。
  见这人不再满脸羞愧和逃避，明朗心底偷笑，继续一本正经添油加醋地编下去：“暗恋江总许久的小明同学苦思冥想，每天都想着怎么接近江总，和他变得更亲近。他的诚心和爱意感动了上天，终于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小明同学便麻溜抓住机会，成功在江总的纵容下，住到了江总隔壁。其实呢，当时小明同学觉得吧，江总可能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吧。”
  明朗在故事里夹杂了一丢丢的私心，果然，江独慎听到最后这话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眼里的温柔仿佛可以溺毙人。
  这是今晚明朗第一次见到江独慎发自真心地笑，他终于长舒一口气，一直吊起的心放下，神情也变得更加轻松。
  “江总和小明同学两情相悦，命中注定要坠入爱河，他们情比金坚，日子过得滋润又甜蜜，于是江总也忘了摄像头的事，但是呢，小明同学的封建家长登门拜访时，竟阴差阳错地发现了监控头的事，封建家长急得嗷嗷大叫发火，江总受挫黯然，小明心疼懵逼。”
  短短几句把今晚的矛盾冲突描述成了个可爱的小插曲，江独慎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明朗编了半天，终于能以一种较为轻松的方式切入正题：
  “江总很在意摄像头的事，担心小明会生气，但小明其实只是很好奇——江总是真的忘了摄像头的事吗？”说到最后，年轻人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大大勾起。
  江独慎闻言飞速地移开目光，轻轻咬住嘴唇，沉默纠结了会儿，还是重新望向明朗，看到恋人脸上狭促的笑，便知道这小子其实早就看透了，还要装大尾巴狼。
  但是不管怎样，明朗没有生气，已经是他最大的慰藉，他也知道恋人用心良苦编故事是为了什么，现在又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他一开始确实忘了。”江独慎抬起手，将自己手心覆在明朗捧着他脸的手背上，“但有一天，他想起来了，打开了监控摄像头连接的电脑软件，发现里面出现了小明的录像。”他同样用第三人称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听到江独慎有样学样，明朗轻声笑了，这是江独慎教会他的方式， 当时在福利园区诉说自己过往时，江独慎用的就是第三人称。
  这种方式也许能让江独慎更好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他看到了什么？”明朗诱导般轻声问。
  江独慎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开口：“他看到小明下班回家，把外套和背包乱扔，有时候很晚还点宵夜胡吃海喝。 ”
  “……”
  明朗一脸空白，突然觉得也许他也不用知道太多。
  卧槽，他想起来了，他习惯洗完澡后穿着条短裤就满客厅乱跑，平时运动完也经常脱掉上衣……
  江独慎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年轻恋人又放飞了思绪，径自有些紧张接下去：“他原本不想继续看，但是，但是有些时候，他很想知道小明在干什么，有一次，他没忍住诱惑看了一会儿，第二天、第三天……他都看了，有些上瘾，因为能见到小明不同的一面。”
  明朗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江独慎会这么坦白，这人……总是能一本正经地说着让人脸红心跳又心猿意马的话啊！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偷窥是卑劣的行为，他陷入自我厌恶，便停止了这种行为。”
  江独慎艰难地说完，顿了顿，然后郑重地向明朗道歉：“对不起，明朗，虽然我很快就停止了这样的行为，但一开始我确实看了，如果你要追究我也无话可说，我会承担起责任。”
  “你当然要对我负责任。”明朗理所当然压低声音道，他接了江独慎的话头，只是因为换了种遣词造句，这话就似乎变得暧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