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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这屋子里怕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卓玉宸也是头疼,自己这副病秧子模样,如今连坐都坐不稳,还要忙着处理这两个小屁孩的破事,属实是想想就无语。
  云歌没见过赤月,但想着能来探望卓玉宸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恶人。本来就对郁漠带着怨气,这下又把宸儿哥哥的客人给打了,属实是纯粹来给卓玉宸添堵。
  上去指着郁漠的脑袋又是一顿骂:“我说你想耍大爷脾气就给我离远远地耍去!非得宸儿哥哥气出来个好歹你高兴了?!你也不看看宸儿哥哥这样都是被谁害的!”
  赤月一听云歌说自己兄长是因为这个郁小公子才变成如今模样,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上去就要取郁漠的性命,这下子整个屋子里又乱作一团。
  ——“行了!你俩都给我安生点儿!”
  一声吼几乎费劲了卓玉宸的力气,但好在自己这一声起了效果,这才让整个局面稍微稳定了些。
  赤月的性格卓玉宸一向是最了解的,这孩子忠心护主,事事又和云歌一样向着自己这一边,只能先行开口安抚道:“我这身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和郁公子没多大关系。”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旁的郁漠翘起了尾巴,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鼻尖都快要杵到天上。
  虽说是兄长亲口所言,但赤月还是不怎么相信,但也不得不在怒瞪郁漠一眼之后作罢。
  气氛的缓和让卓玉宸松了口气,索性接着问道:“你来此处所为何事?可是墨雪师父那里”
  ——“回公子,小人小人有事想要向公子请愿。”赤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来便行了个大礼,把卓玉宸吓了个结结实实。还以为是墨雪那里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抬手让医官们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郁漠、云歌、赤月和自己。
  卓玉宸表情凝重,点了点头示意赤月接着说下去。
  ——“我我想向公子请婚!”
  此言一出,四座惊奇。
  等一哈?请什么玩意儿?
  卓玉宸下意识抬手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
  好像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出了幻觉了?
  捡起自己快要掉到地板上的下巴,只听赤月接着说道:“赤月与公子本是主仆,赤月感念公子照拂之恩。本应在公子身边伺候左右以渡余生,却不想良缘难觅。赤月已逢佳人,不得辜负,便斗胆向公子请婚,还望公子成全!”说罢便朝着地板“哐哐”砸出几个响头,若不是云歌上前拦得及时,怕是真要磕出血来。
  大哥,这不是我成不成全的问题,问题是你这也太突然了点儿吧,你好歹私底下还叫我一声兄长,能不能给我一个铺垫啊?!
  ——“你先起来,我本不是你父母亲族,你有心上人我自当成全,只是你这心上人姓甚名谁?你若是成婚我也该让沛城那边有个准备。”卓玉宸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早咒骂了池家那些个办事不利的下人不知多少遍。
  若赤月的心上人是沛城结识的,这下让人家跑到京城来岂不是误了大事?
  再一看赤月那边,脸倒是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是、是墨雪先生。”
  这下不仅是卓玉宸没反应过来,连郁漠和云歌都瞬间石化在原地。
  哪个墨?哪个雪?
  哪个墨雪?
  我这才离开多久,你们两个浓眉大眼的可就搞上了?
  虽说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卓玉宸还是稀里糊涂地点了头。看着赤月离开的背影,卓玉宸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直到被一声冷哼打断了思绪。
  郁漠不知何时闪到自己身旁说着风凉话:“早说不就是了?看他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行凶的。”
  ——“那你就把人打成那样?”卓玉宸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怎么一个两个奇葩全被自己给碰上了。
  一个是不省心的给他玩儿闪婚,另外一个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人红脸,到头来还得自己一个个捋顺毛给送出去。
  郁漠的心思倒是没放在卓玉宸一脸的无可奈何上,眼下只觉得身心舒畅,连“赤月”这两个字在自己心里都顺眼了不少。
  猛然想起之前在艺考院中那几个女考生说的话,再看看郁漠这越看越觉得瘆人的笑,卓玉宸只觉得这孩子怕不是被气傻了,好心回道:“你要不再争取争取?现在说不定还有机会”
  梁府。
  深秋已至,月光透过红叶只剩一片斑驳,灯笼顺着朱墙只留下一路诡异的红,但终究在尽头归于黑暗。
  黑暗之下,只剩下寂静。
  有人畏惧黑暗,是因为他们缺少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勇气,这种可悲的心理凌驾于他们可怜又卑微的命运之上,驱使着他们像蠕虫般永远心怀恐惧地在虚构的幻想下活着。
  唯有生于黑夜者,才会在黑夜中终得永生。
  每当自己心绪不宁时,这间偏院便是自己最后的容身之所。
  这一间偏院,是梁府早已被遗忘的角落,杂草与枯木交杂而生,无人照看却也能凭着血肉肆意生长,长势却是比那些在前院中娇生惯养的奇花异卉更加喜人。
  每到夜中,孤独与细碎的月光混作一处。踏过朽烂的门槛,转身落了锁,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腐木独有的气味。
  梁源一身婚服在这院落中显得格格不入,虽是婚服,却已是破旧不堪,这婚服的主人步伐比以往都要急迫,纵使将院中的枯木踩得粉碎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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