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一阵热气从卫生间散出来,敖朔洗完出来,看见秋南亭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趴在床上,脚在被子里,但是整个腿都露在外面,在床头的射灯下照得雪白。
“睡着了吗?”
“嗯?”秋南亭把头扭过来,“还没,你要睡了吗?”
敖朔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一点了,我再看一会儿网上的消息,你要现在睡吗?”
秋南亭摇摇头,“我也可以看吗?我只看了这个。”他把手册递给敖朔。
敖朔接过册子,站在两张床中间,问他想在哪里看手机。
“我床上,或者你床上?”秋南亭坐起来,略长的白色衣摆遮住了腿根。
敖朔刚洗完澡热得不行,卫生间没有窗,换气扇也很一言难尽,他说就在秋南亭床上吧,靠窗要凉快一些。
秋南亭便抱着枕头朝窗的方向滚了一圈,把被套压在身下,敖朔坐上来半靠在床头,把自已的枕头拿过来垫在腰上。
两人靠在一起看敖朔的手机,现在架起的这个局域网只能支撑一部分软件的使用,包括一些通讯软件和浏览器,但是大多数娱乐性和社交性的软件都无法使用了。
连进局域网后,会自动跳转到通讯软件里,强制关注一个公众号,基地的所有通知都从这里发出来。
可以从现在往前翻记录,之前十几天主要就是发了一些众志成城、节约资源、共渡难关之类的口号,幸存者们住进来水电气都是不用付费的,但是要限额。
之前的钱也可以照常使用,但是物价一下子就抬高了不少,精选评论里都是一片理解。
偶尔在主推送下面会带几个副推送,讲一些病毒注意事项。
目前对于基地内百姓来说,需要做的,也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投入到生产之中。
“我之后不能跟你一起出任务的话,是不是就要在基地里找份工作?”秋南亭微微仰起脸,问敖朔。
敖朔左边肩膀被他虚虚压着,整个左半边身子都发麻,他把快息屏的手机点了一下,道:“我想办法让你就留在作战部做后勤,你别去外面工作,干苦力活,容易受伤。”
还有一句话敖朔没说,秋南亭这个看起来有点像失忆的状态应该干不了别的技术性工作。
秋南亭眼睛弯成月牙,“好啊。”
两人又刷了一会儿,啪一声所有灯忽然自动关掉了,房间暗下来,只剩下窗帘掩不住的一点月色幽光。
“断电了。”秋南亭在黑暗看向敖朔。
敖朔也看向他,但是刚黑下来,人的眼睛还没适应环境,什么都看不清。
“敖朔。”
“嗯?”
“问你个问题。”
“嗯。”
秋南亭往上蹭了些,肩膀勉强碰到敖朔的肩膀。
“你今天为什么没强迫我做检测?”
敖朔和他靠得太近,都能闻到他头发上的一样的洗发水味,一股带着清香的塑料味,但是在秋南亭的头上有种淡淡的草木香。
秋南亭的发梢扫过他的眼睛,很痒。
“没有为什么,相信你。”
“可是我们才认识两天。”
秋南亭有意试探他的态度,两个人的呼吸靠得很近。
敖朔头往后仰了仰,右手捂在鼻子下面,“直觉,觉得你没被感染,所以不做也没关系。而且你自已说的,害怕嘛。”
秋南亭扬唇轻笑,把敖朔放在肚子上的左手拉了上来。
“我要试一试你的直觉准不准。”
“怎——”
敖朔眼睛骤然瞪大,他的左手小臂被咬了。
秋南亭牙齿刚附上去就有有点纠结,这个任务要不要这会儿做,毕竟要达到“尝试感染”的程度,肯定要把人咬出血的。
他磨了一会儿,硬着头皮用劲咬下去。
哎?
秋南亭松口,捂着用力过度的腮帮,发现嘴巴闭不上了。
敖朔愣愣收回左手,捧着他的下巴,用手机照着检查。
“没事吧?”
好大一声骨头响。
几秒之后,下颌的疼痛像浪潮一样袭来,生理性泪水哗地就流了出来。
好丢人啊,他要咬人,结果把自已下巴咬脱臼了。
敖朔哭笑不得,捏着他的下巴,问,“要不要去医院?”
秋南亭完全说不了话,只能一边淌着泪一边纠结,脱臼复位应该不会暴露他携带病毒吧。
咔——
秋南亭一瞬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
敖朔下床去拿毛巾浸湿冷水给他冷敷,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复位会没那么疼,下次别这么玩了。”
秋南亭托着酸痛的下巴,委屈靠在敖朔胸膛上,不想说话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脱臼,敖朔硬让他带了一个月绷带。
两周观察期过了之后,带他去平民区找程艾立的时候,把程艾立笑得差点没也跟着脱个臼,秋南亭幽怨地从他那里拿了一半物资走。
反正要不是敖朔的关系,这些东西根本留不下来。
秋南亭的观察期结束,敖朔在去作战部训练后也迎来了第一个外出任务,沿国道一路向北,在沿线区域搜救幸存者。
而秋南亭则在作战部区的食堂里干后勤,别人戴口罩为了卫生,他是为了不把整个基地给感染了。
敖朔走之前跟食堂的负责人说了一声不要让秋南亭碰刀具等容易受伤流血的东西,秋南亭深以为然,不然他万一自已也没注意,流点儿血在菜里,那就大家一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