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李汶怒吼出声:“我这都是为了谁?!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李津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走出书房。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震得门框微微震颤。李汶站在书房中央,看着紧闭的门,心中郁结之气无法发泄,握紧了拳头。
自那日起,直到及冠礼前,父子二人再未见面。
李津回到自已的东院,立即就将明月和团圆遣去了别院,进屋里看了一眼睡着的秋南亭,独自一人默然坐了片刻,随即出门上街,自已买了两个年纪稍长的小厮回来伺候。
这举动传回李汶耳中,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已这儿子不仅早就没傻了,还特别有自已的想法。
李津处理完近身的下人后,秋南亭正半趴在被子里,是一个将坐未坐的姿势,眉眼间隐隐透着几分惺忪。
他听见李津进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回来了?康王有说什么吗?”
李津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郁,随后缓步走过去,在秋南亭身旁坐下。秋南亭察觉到他周身的冷意和紧绷,轻声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换了两个小厮来伺候。”李津语气淡淡,不带一丝波澜,目光却紧盯着秋南亭,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他在外面吹了风,唇是凉的,秋南亭被亲完搓搓脸,把李津的手往被子里塞。
秋南亭也不问他怎么突然换掉了团圆明月,反正不是自已的人用着始终不安全。
两人相顾无言,寝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下人交谈声。
李津沉默半晌,目光投向窗外,声音低沉:“父亲今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秋南亭握着他手的手指微微一紧,抬眼看向李津那隐忍的侧脸,“是吗?关于什么?”
李津收回目光,直视着秋南亭的双眸,“他想断了你的官路,说不定还会对你爹下手。”
秋南亭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跳,但很快就想清其中关窍,迅速镇定下来,“他做不到的,瑞王与他过不去,又本来与我家交好,他敢动我们,瑞王便会给他使绊子。你与他说什么了吗?”
“嗯,我让他别招惹你。”李津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决绝,“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只要想动你,我都不会允许。”
秋南亭怔怔看着李津,半晌后笑了笑,笑意中带着些复杂和感慨,“你现在没什么势力,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你允不允许,他都不管你。要不然还是等我考上功名,将你接出去算了。”
第176章 我未摘月,月亮却奔我而来(21)
“好啊,出了王府,我便能经商,到时候你做你的大官,两袖清风也不怕,我就负责挣钱给你花。”李津虽嘴上说得欢快,整个人的气压还是很低。
秋南亭说的对,他们二人现在称得上一无所有,无法与康王抗衡。康王真想对秋家做点什么,只有瑞王能够抗衡一番。
秋南亭垂眸,不再多言,只是伸手覆上李津的手背,两人的影子在烛火摇曳中拉长。
————
康王府世子李津的及冠礼终于如期而至。
清晨,康王府早已热闹非凡,重重金丝绒制成的大红灯笼悬挂在庭院和廊檐上,映得整座府邸熠熠生辉。
管事和下人们来回奔忙,铺设红毯、张贴彩幛,院中大大小小的红色流苏装饰随风微微摆动,洋溢着一片盛大、隆重的气氛。
随着时辰将近,京中达官显贵、文人雅土纷纷到场。
宾客们衣饰鲜亮,男宾或身穿暗纹锦袍,腰束玉带,或身披紫貂皮袄,气度不凡;女眷们则佩戴着珍珠翡翠、金钗玉钿,袖摆间暗香浮动,三三两两地聚在花木间闲聊,时而回眸细细打量这世子李津的冠礼布置。
康王特意在正厅内放了宫中御赐的鎏金香炉,香烟袅袅,在清晨的薄雾中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尊贵气息。
及冠礼的仪式场地设在主院,整个院落布置得十分典雅,中央台上铺着上好的红缎锦缎,台前两侧分别摆放了点着檀香的香炉。
及冠礼的三顶冠冕静静摆在桌上,分别是文冠、武冠和礼冠,冠冕以金丝为框架,缀满红蓝宝石和翡翠,镶嵌着精致细密的丝缕纹路,华贵不凡,彰显皇家世子的身份。
整座冠礼台前装饰着一排檀木雕花屏风,屏风上绘有寓意吉祥的松鹤延年图,寓意着对李津及冠后未来前程似锦的祝福。
李津站在屏风后,侧着脑袋往宾客群中瞧。
大清早秋南亭便出了康王府,为的是做出个人从家里出发的样子来,免得让太多人瞧见他近日住在康王府中。
现下他已跟着父亲进来,跟在秋鹤原身后看人交际。
仪式即将开始时,康王李汶亲自走上前来主持,着一身玄色蟒纹大袍,神色庄重威严。他站在高位,目光沉静地扫过台下的宾客,随后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宣布世子李津即将行及冠礼。众人屏息静气,目光纷纷转向从屏风后出来待冠的李津。
李津今日一身深蓝色大氅,内着白色锦缎衫,腰束白玉腰带,端立在冠礼台中央,面容沉静,神色笃定,目光微垂,带着一丝冷峻和沉稳。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剑眉入鬓,眼眸深邃中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意志,整个人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锋芒内敛的沉静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