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何?你自打入了门中便没有下过山了吧,正好趁此机会带你出去透透气。”
  仇彦道:“自然是好。只是我尚未入道,于这件事上恐怕没有什么帮助。而且弟子入道之前不是不能下山么?”
  祝灵囿道:“无妨,听上去大概就是被怨灵附体之类的小事,无需操心。张师叔看在是我带队很爽快地就同意了,令牌我都取来了。而且你今日入定,估计离入道也不远了,就当是提前感受感受我们修仙之人是如何除魔卫道的,怎么样?”
  仇彦闻言也有些兴致勃勃,便应下了。两人回房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启程下山。
  第5章
  蕖杨城位于大燕中南部地区,南边靠着嵋山,东北方一条淇水流经,虽然不是什么人杰地灵之处,勉强也还算是个风水宝地。每年七八月份城中便会开满木芙蓉花,“蕖杨”之名中的“蕖”便是由此而来,这个小小的山城也因此得了个“花城”的美名。
  时下虽然才到六月份,离木芙蓉盛开的季节还有些时日,但两人都迫不及待想一睹“花城”风貌,一下了山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蕖杨城。
  到达蕖杨城时天色还早,本该是城中正当热闹的时候,可大街上却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个人,街边不少铺子也都大门紧闭,整个城池透漏出一股死气。
  两人面面相觑,都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按照信中所说,他们推测此处应该只有个别的人无意之中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他们只需要过来做做法除祟就好,怎么好端端的花城却突然这样死气沉沉?从玄清山赶来也不过几日的功夫,难道在这短短数日内城中又出了什么别的变故吗?
  两人一头雾水,在路边拦下一个青年,向他展示蕖杨城向玄清山投递的书信并说明自己的来意,问他城中究竟出了何事。
  那青年一听说是玄清山上的人来了,当即激动得热泪盈眶:“两位仙人可算是来了。您二位有所不知,这几天城中闹起了怪病,已经倒了不少人了,我若不是家中无粮不得不出来置买,哪里敢出门啊!”
  那青年软骨头似的上来就揪着仇彦的衣服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恨不得都擦在他身上。饶是仇彦自己好脾气还搀着那人没推脱,祝灵囿反倒先看不下去了,不动声色地把人从仇彦身上拽下来,然后强忍着嫌弃问道:“那患病的人都是些什么症状,现在安置在何处?”
  那青年没了搀扶,只能自己吸吸鼻子,用袖子一抹眼泪说道:“都收容在城中的济民医馆里。但是患病的人太多了,医馆容纳不下,只有最早患病的人在那,其余大部分的都在自己家里养着。”
  两人看青年这副模样心里知道想指望他带路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得了消息就打算自己找过去,谁知那青年望着两人拦在前面,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祝灵囿顿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平安符塞给他,那青年得了符纸立时破涕为笑,千谢万谢走了。
  济民医馆就开在城中偏东的位置,两人从东边入城本就相隔不远,又老远就能闻到淡淡的中药气味,因此没花多长时间便顺着气味找到了医馆。
  尽管已经提前有了准备,但两人一进入医馆还是被铺面而来的药草气味给熏得忍不住皱眉。
  进入医馆,见大堂左边靠墙立着一排中药屉子,右边原本应该是郎中问诊的地方,现在摆着几张桌子拼接在一起搭了个简易的床铺,上面几个病人正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发出低低的呻吟。祝灵囿隐隐瞧见几人身上似乎萦绕着一缕怨气。
  医馆的伙计正在后院中煎药,听到前堂的动静出来查看,得知两人来历便去将郎中请了出来。
  郎中彼时正在为后院安置的病人诊治,听伙计这么说一开始还不大相信,觉得那发了疯的曹家娘子是病急乱投医,居然相信玄清山上真有什么神仙。等出来见祝仇二人皆气度不凡,清逸出尘,倒真像是天人一般,又不免心生敬畏。
  两厢简单介绍后,郎中向他们说起城中的情况来。
  “也就是三四天前的样子,前一天夜里下了一场雨,第二天医馆里就接连来了好几个高烧不退的病人,伴随恶心呕吐,浑身无力,且眼眶虚浮发青。从症状上来看与其说是疫病,不如说更像是中毒。一天之内同样症状的病人越来越多,而且大都是住在城北城西的百姓。两位郎君从城东而来应该知道,我们蕖杨东边有条淇水,城东城北的人平时饮水都是去淇水。那城南城西的人离得远了不太方便,便靠着井水过活。这会儿出现症状的全是西南那边天天喝井水的人,官府那边就疑心是有人在井水中投毒,派了不少人去查,可这查了几日了也没一点动静。因为不知道究竟是何毒,我也只能一样一样的去试,但试遍了所有解毒的药方都没有效果。眼见着这些人越来越消瘦也没个办法,只能先拿汤药吊着。”
  “可您猜怎么着?本以为这事儿就是个恶性的投毒案件,那其余的百姓不去喝那井水也就罢了,谁知道没过两日,从未沾过井水的人也开始出现同样的症状来,只是没那么严重。这下子大家就都传说是疫病又起了。”
  仇彦听罢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郎中问道:“那二位郎君可有什么法子?”
  祝灵囿走到病人身边细细查看,翻了翻病人的眼皮,见双目无仁,确认的的确确就是被怨气浸染了。又挑帘去往后院,见后院也安置了不少病人,于是请医馆的伙计端来一个干净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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