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郎中和伙计都好奇得紧,不知这位仙人要如何处理,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只见他伸出左手摊开掌心,右手两指并拢作刀,轻轻划向左手,掌心立即出现一道血痕,血珠连成串滚进杯里。
仇彦见状心中一紧,“哎”了一声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止,但随即便意识到祝灵囿此举是打算用自身血液中的灵气来压制病人身上的怨气。饶是知道如此,仇彦看着还是忍不住直皱眉。
祝灵囿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微屈手掌让血液能更快地流下来,一边还安抚仇彦说道:“没事”。
看着那血液一滴一滴滴进杯里,仇彦心中好似也有个小人在一下一下敲打他。他头一次怨恨自己为何还没能领悟入道。
血液盛过半盏,祝灵囿还没有停下,三个人都默不作声盯着茶杯看。等到血液盛满了整个茶杯,仇彦终于待不住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左手,郎中也很有眼力见的让伙计赶紧去拿纱布过来,亲自动手给人撒上止血药粉,又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包扎好。
祝灵囿难得见三个人同时为他操劳,居然生出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来,不由得心里带了几分得意,连带着感觉伤口好像也不疼了,酥酥麻麻的甚至有点暖。
祝灵囿等伤口包扎好后就嘱咐伙计去把血液兑水给医馆的这些病人分了。
若说郎中和伙计直到方才还对这两位玄清山上来的“仙人”半信半疑,那么眼下见这些因病折磨得面颊消瘦、呼吸短促,连睡梦中都不得安稳的病人在喝下血水后呼吸逐渐平缓,连面色都平静了下来之后,便彻彻底底敬服了。
伙计当下便改了称谓直呼祝灵囿为“神人”,恭敬之心溢于言表。祝灵囿当即表示自己担待不起,让两位继续叫“郎君”就行。
好不容易才等两人夸赞完,祝灵囿正色道:“听郎中所言,城中有相同症状的病人众多,我的血液有限,不可能每个人都分一点,只能先控制住这几个情况严重的。而且我的血液只能管一时安稳,要想根除还得找到灾祸的源头。我见信上所说,城中最早出现的怪事应该是那个中了邪发狠挠自己的人,不知道那人现在何处?”
郎中回答道:“那是曹家的大儿子,先前听说那人失踪了一阵子,曹家娘子还报了官府去寻,结果没几天人自己跑回来了,但是到了家中没多久就疯疯癫癫的不认人,只会浑身上下地挠自己。郎君若是想去看看,我让伙计带着你们去。”
三人到达曹家屋内的时候,曹家娘子已经哭成了泪人。
听曹家二儿子说,约莫半个月前,自家兄长夜间出了门就没有回来,家里人担心自发出去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人,只好找到官府求助。谁知官府那边说近日已经有好几个来报案说家中有人失踪的了,失踪地点失踪时间各不相同,他们找了许久一直没有线索,也正急得焦头烂额。正当一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大哥突然又自己跑回来了。
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渐渐的就开始挠自己,总说自己身上痒。他们也请郎中看了,郎中都说他身上并无半点问题,但他就是觉得身上痒,不停地挠自己。慢慢地越来越厉害,挠得自己血肉模糊了也不知道停手,后来干脆神智也不清楚了。他们只好把人捆在床上,免得他再挠伤自己。
这期间他们请了许多城中名医来都束手无策。这时曹大娘子不知从哪里听说玄清山上有个修仙门派会斩妖除魔,可以救她夫君,她便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往玄清山,没想到还真把玄清山派的人给盼来了。
伙计听罢顺口又把刚才医馆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曹大娘子顿时心中充满了希望停止了哭泣,一家人全都以看活神仙在世的目光看向祝灵囿。
祝灵囿在这满怀希望的氛围中想,也许让这个伙计带路过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第6章
两人来之前原以为就是个小小的怨灵作祟,谁知到了城中,不仅发现近一半的居民都被拉下了水,这会儿还从曹家老二的叙述中发现城内连续的失踪案件,而这失踪案件又跟曹家大儿子的中邪撇不开关系,几件事情之间相互关联。
祝灵囿本来就担心事情或许会比他们想的要复杂许多,能不能顺利解决都是个问题,这个伙计还带着一大家子人对着他一再吹捧,实在让他有点压力大。
仇彦明白祝灵囿心中的顾虑,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表示我也在,不必担心。祝灵囿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两人让过众人走到床边,俯身看那曹家老大的情况。
只见那人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面色痛苦地不时左右摇晃脑袋,一边口中呓语不断,仔细听去,似乎是在重复不停地说“痒”。一边时不时地挣动几下,像是忍不住痒想要用手去挠,但是四肢都被绳索限在四个柱脚上动弹不得,便把木床扯得吱呀作响。
家人虽然很贴心的在四肢套上绳索的地方都垫了厚厚的纱布,但禁不住他一直挣扎乱动,没一会又掉了下来,露出深深的勒痕。
曹大娘子见状赶忙上前把纱布捡回来垫好,一边看着丈夫难受得不住挣扎一边心疼地说:“这些日子把他拴牢了倒还好些,前些日子刚犯病的时候,常常把自己抓得血肉横飞,好像不知疼似的。夏天天气炎热,伤口本就好得慢,他还老控制不住去挠,那伤口直到这两天才好。”说罢忍不住又开始抹起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