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他说跟你在一起,我早晚守寡。”
  “他就是个人渣,你又理他干什么?”沈红城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我没理他。”言歌茗站了起来,“跟我回家吧,别逞能了,那个肉联厂里面绝对有猫腻的,你们七个人就是去蹚雷的,死在里面估计都没人收尸,何必呢,为了那些钱,犯不着搭上这么多条人命。我不信你们不去,那个狗屁‘雨’就敢把你们怎么样,你别忘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其实沈红城心里知道,言歌茗说的这种情况其实很有可能。
  “法治社会又怎么了?法治社会还不是有那么多滔天罪恶,那么多阴暗不堪的角落,那么多生不如死的瞬间。如果真的是法治社会,婉柔会被折磨成这样吗?去年我会中枪吗?”
  “我听明白了,说白了你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上她的人估计她自己都算不清,你去啊,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都杀了。”
  “言歌茗,你他妈就是个疯子,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能不能正常点?”
  “沈红城,你个混蛋,老娘二十岁就跟你,现在都三十了,十年感情抵不过一个婊子。你他妈就是个畜生。”言歌茗一边说着,一边和沈红城撕打起来。
  沈红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言歌茗撕扯衣服、扇耳光。徐冉菲不知道从哪来跑了出来,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言歌茗。但言歌茗还是像一头凶猛的豹子,对着沈红城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双手。
  “你放开我,不用你管。”言歌茗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
  “歌茗你冷静点,你打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徐冉菲,如果是你老公跟别人这样,你能忍吗?还有,我以前说什么他都听的,他现在为了那个女人跟我吼……凶我……”
  说完这句话,言歌茗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像是一块可以捏成任何形状的橡皮泥。她蹲了下来,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又开始抽泣。徐冉菲则轻抚着她的背,不断说着安慰的话。
  “我不是叫你和他们先回去吗?”沈红城看向徐冉菲。
  “还不是怕你俩闹这出么。”
  “唉,又让你们看笑话了。”
  “你别说这种话。”
  言歌茗突然从地上刷地站了起来,把那杯没喝完的饮料朝着沈红城砸了过来。
  “对,我他妈就是个笑话。”
  那瓶饮料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沈红城的头上,杯子里残存的柠檬汁顺着额头和脸颊开始往下滴。沈红城闻着那股甜甜腻腻的味道,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在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似乎置身在一个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许多人形的黑影,在吸引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去吧,从我的眼前滚开,
  柔弱的西色拉岛的皇后!
  你在哪里?对帝王的惊雷,
  啊,你骄傲的自由底歌手?
  来吧,把我的桂冠扯去,
  把娇弱无力的竖琴打破......
  我要给世人歌唱自由,
  我要打击皇位上的罪恶。
  请给我指出那个辉煌的
  高卢人的高贵的足迹,
  你使他唱出勇敢的赞歌,
  面对光荣的苦难而不惧。
  他清晰地听见有人在他的耳边激情澎湃地朗诵着诗歌。此时此刻,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血液就像是草原上的奔马,正在快速流动。刚才的柠檬汁和汗液似乎开始往全身的每个毛孔里钻,身上的所有水分都好像在飞速挥发。
  有一种快感,不,是一种疼痛的感觉,在一口一口蚕食着他那瘦弱躯体和动荡的灵魂。
  当他倒地的时候,逐渐模糊的视界里,是剩下呆若木鸡的言歌茗和大惊失色的徐冉菲。
  肆拾捌:旋刺
  唐明洛已经看着空调的出风口发了好一会儿呆了,他想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陈新柯的电话。
  “表哥,你在家吗?”唐明洛问。
  “不在,我在城南这边的一家饭店吃饭。”
  “你上次说的那个舒城来的租客,是不是叫沈红城?”唐明洛吞咽着口水,期待着答案。
  电话那头是陈新柯短暂的沉默。
  “是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陈新柯有些纳闷。
  “他现在在家吗?”
  “我自己都不在家,哪里会知道他在不在。前几天他带了一伙人来我这里住,男男女女,估计有七八个。”
  心中的猜想已经基本得到了证实,唐明洛思量了一下,再次开口问道:“那一伙人里是不是还有广东人和四川人?”
  “这我哪知道?我没和他们说话。怎么,你认识他们?”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为了快速转移话题,唐明洛又开始扯别的事情,“上次让你去检查身体,你去了么?”
  “检查了,核磁共振和心电图我都做了,除了有点神经衰弱之外,我身体正常得很。”
  唐明洛沉默了,挂断陈新柯的电话之后,他躺在床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开始发呆。他脑海中浮现出前段时间吴兴杰说的那些话,疑惑开始越放越大。
  这些人到底是谁啊?逃犯?杀手?难不成是便衣警察?
  就在百般思量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
  “若……若涵?”唐明洛看着门外的齐若涵愣住了,有惊喜也有担忧,“你怎么来了?”
  “我联系了几个在棉城打工的亲戚,让他们把弟弟送回老家了,这些天他一直说在医院待着难受,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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