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谢延歧再挂心楼上的妹妹,也依旧要跟科恩先生在楼下扯皮。
  谢,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他们在门口握手,谢延歧迎他进门,客套回复:我们这种人是没有早晚的,只有工作和不工作的时间。
  我不这么认为,科恩先生的面部线条硬朗得能把人手割伤,他脱下外套不客气地扔到谢延歧的沙发上,说的话富有指向性:你有时间打给那些拍电影的犹太人,却不愿意跟我在餐厅正式见面探讨解决方案。
  谢延歧的神色淡淡的,他今天确实给好莱坞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在今晚对谢姝展现出客气的态度,因为时间紧张,所以他的手段也比较粗暴,会走漏风声在谢延歧预料之中。
  科恩先生提到了特殊的名字:姝,这是她的名字吗?她在照片里是个漂亮的姑娘,那么漂亮,又那么年轻,你的妹妹?
  名字念得模糊,谢延歧还是听出了他说的是谁。他也意识到科恩在暗示一些危险的举动,专门针对他的家人,阴损且有效的举动。
  谢延歧咧开嘴笑了,在科恩眼里这是他第一次笑得那么放肆,他穿着黑色毛衣,却像一只花色斑驳的猎豹或鬣狗,对着猎物露出贪婪渴望的笑。
  科恩先生,他保持礼貌,风度翩翩地说:我想在我们进入这场比赛之前,你就听过我的姓氏在其他领域的声名。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你真的愚蠢到去触碰我的妹妹,在你被我撕碎之前,我们的家族会先毁灭你。
  科恩和他是同行,他清楚谢延歧说的是事实,他也有准备好的应对方法:我不想死,你不想你的妹妹受伤,我还不想我的客户名誉受损。我们应该达成一致,避免任何人受伤。
  鬣狗收回了它的爪牙,和善地回应:这也是我的愿望。
  太阳从山脉中冒出个头,柔和的光线充盈了整个房子。谢延歧送走了科恩,把桌上的啤酒罐收拾干净,上楼在谢姝的房门前停下,敲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不放心地推门进去,室内没有出现谢延歧担心的景象,床头柜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和烟灰,谢姝则抱着被子蜷在床上熟睡,凑近一看眉心还是皱着的。
  谢延歧坐到床边,搓搓手,犹豫一会还是出声:你没睡吧?
  谢姝听到他说话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嗡的:没。
  抽了这么多烟,能睡着才怪。
  还伤心吗?
  我不是伤心,谢姝转动脖子,重新露出煞白的一张脸,眼睛睁开全是血丝,我在后悔,后悔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他恋爱。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我做的决定害了现在的我,他马上就要彻底从我身边消失了。
  眼角沁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
  一晚上谢姝想得不能再明白了,她跟何温洺的分手不光宣告了恋爱关系的终结,还代表她时长将近二十年的友情结束了。不论如何他们都回不到曾经的朋友状态,这辈子除了尴尬的前任以外再无别的选项。
  二十岁时的担心真的实现了,她成为自己曾经鄙视的愚蠢女孩。
  谢延歧伸手抹掉谢姝眼角的泪滴,凶狠的模样都留在了楼下,用罕见的轻柔嗓音安慰她:我们起来吃早饭吧?吃完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可以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后天飞去大哥那边跟他们住两天,总有一天能忘记的。
  怎么忘掉?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她哽咽道:我认识他二十年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忘掉?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刻骨铭心的是恋爱吗?如果只是恋爱就好了,如果他们最开始不是朋友就好了。
  我感觉,身上有一部分消失了。
  年后剧组开工,萧绥最先接手的工作是谢姝制作的《粉红女郎》翻拍。
  他的角色是一位女主角的前男友,戏份屈指可数,正常情况下两三天就能拍完了。
  可能是年后开工状态不对,也可能就是演技逊色。总之,萧绥的拍摄出了点问题,问题不在他身上,却拖延了他的拍摄进程。
  出问题的人是跟萧绥演对手戏的演员,也是这部剧的女主角之一,女演员名叫樊元梨,其实在萧绥看来,称呼她为女演员是个不合适的说法。
  樊元梨十六岁开始演戏,第一部作品就是经典文学著作的电视剧翻拍,她在里面饰演女配,从那以后一炮而红。
  她如今二十八岁,这十二年来她产出的作品并不多,不是萧绥这种定时拿出精品巩固地位的曝光模式,而是不时播出一部口碑平平无奇的电视剧彰显她的存在的方式。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怎么在演技逊色的情况下依旧保持女顶流地位的?
  答案很简单,只是因为她漂亮。
  因为漂亮,才会在十六岁一炮而红;因为漂亮,才会在屡屡产出烂片之后照旧有粉丝吹捧;因为漂亮,才会丝毫不在意她可怜的演技,大脑空空地来跟萧绥对戏。
  电视剧和电影的呈现形式不同,萧绥习惯演电影,在开拍前特意研究了电视剧的风格,表演中把情绪收回来,重点在眼神和细节的动作上,为了电视剧调适出内敛的表演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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