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的经纪人在跟媒体联系。萧绥为自己辩解。
  成果呢?谢姝发问:现在你和别人的绯闻还挂在社交媒体上,甚至来参加我母亲葬礼的人都能看见,他们会在背后议论我,还有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我怎么听你解释然后原谅你?
  说着说着谢姝发而笑了,她在嘲笑自己:我最初选你当丈夫就是因为你软弱,因为你没有能力伤害我,所以我格外放心。现在呢?竟然是你的软弱和无能让我颜面扫地,多可笑啊,比我妈妈生病我却一无所知更可笑。
  她的婚姻就是这样可笑,掀开顶层斑斓的丝绸装饰,内里早已腐朽破败。现在只是把里外换了位置而已,她和萧绥就没办法忍受了。
  《花样年华》
  萧绥终于走了,应付完他谢姝更感到疲惫,在谢延歧肩膀上眯了一会只让她稍微恢复了精力,一想到之后送走宾客们还要处理公司发过来的文件,谢姝的大脑仿佛受到了重击。
  夜里谢姝总是睡的不安稳,她夜里醒来三四回,每回醒来都头疼欲裂,辗转反侧久了连松软的床铺都变得膈应起来。
  谢姝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出房门,转身走下楼梯,在二楼找到了她想去的房间。
  夜里也不需要敲门,谢姝直接推门而入,伴着床上人的均匀呼吸声爬上床,钻进被子下谢延歧的双臂间。嗅到熟悉的气味,感受到熟悉的体温,谢姝略略安下心来。
  睡不着?谢延歧嗓音清楚,不像是半路醒来,反倒像谢姝一样睡的不深或是干脆没睡。
  谢姝把头埋得更深,总是醒,头疼难受睡不着了。
  呼吸在被褥的摩挲间流淌,谢延歧摸了摸谢姝的后脑勺,问她:要吃药吗?柜子里有,吃了很快就能睡着。
  谢延歧从洛杉矶回香港后会被时差折磨得难以入眠,他的柜子里常常备着安眠药,睡不着会吃一颗。
  他们的妈妈还在世时经常挂心谢延歧睡的好不好,她的养子在成年后终于肯回到家与她相伴,孩子在外面经历了许多,到家里总是该休息好的,睡一个好觉是必不可少的。
  她常请家里的厨师制作安神的茶水和饭食,把谢延歧从房间里拉出来,给他盛一大碗饭,让他吃饱了就去睡觉。
  只是还没等到谢延歧调整好时差,他们的妈妈就不在人世了。
  不吃药,谢姝嗓音模模糊糊的:吃药难受。
  谢姝讨厌会搅乱她大脑的药品,她排斥随便被药物支配的感受。
  现在谢姝能听到谢延歧的心跳声,响亮的沉甸甸的心跳声融入谢姝的呼吸中,悠长地流向梦里。谢姝蓦地记起幼时听说的志怪传说,文章里称母亲的胎盘为紫河车。
  绵长的血肉缠绕着母亲的孩子们,母亲失去了活力,她的孩子依旧被层层叠叠的脐带缠绕着,湿漉漉油腻腻的筋膜覆在母子之间相连,谁也不能挣脱这份束缚。
  在谢姝和谢延歧十几岁时,他们一起经历过一场绑架事件,被哥哥从后备箱里救出来后这两个孩子对彼此产生了一种异常的依赖,在家里也总是在搜寻对方的身影,一会看不到对方就要抓着家人的手要去找人
  那时谢姝常跑到谢延歧的房间里,倚着哥哥的肩膀看书或是写作业,困了就靠着谢延歧的肩膀沉沉睡去,睡着之前和睡醒之后谢延歧都是一副模样,在他的书本上一页一页地写写画画。
  哥哥和妹妹通过不停确认对方的存在来获得安全感,和他们现在做的事并无分别。
  母亲的离世依旧没有把谢姝留在家里,她急迫地张开翅膀向外飞去,在母亲葬礼彻底结束的后一天就忙不迭地收拾行李回到内地。
  谢姝也想在家里和家人互相舔舐伤口,通过陪伴从家人身上得到慰藉与力量。
  可谢姝不止是一个家庭的女儿,她也不止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她还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话事人,她还有未完成的项目等待她重新执起操作的刀柄
  她更是一个人的妻子,还有一桩她厌恶的婚姻等着她去处理。
  整场谈判里谢姝都没有露过面,她把一切全权交给律师处理,关于财产分割她的要求是最好按照婚前协议判决,如果做不到吃点亏也没关系,她不在乎丢掉一些无足轻重的财产。
  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离婚只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暂时不要让大众察觉到他们的婚变,否则联系到前段时间的新闻,人人都会认为是萧绥的出轨导致了两人分手。
  这既是谢姝为了保全自己的脸面,也能打破萧绥那桩虚假的绯闻,就算萧绥不同意,他的经纪人也不会放着好处不拿的。
  谢姝重新住回了酒店,她的行踪要足够私密,哪怕事实是她和萧绥已经分手,媒体也不能在此时得知她的婚姻内幕。
  萧绥也没有提出过见她,或许是夫妻之间要求专门空出时间来见一面本就奇怪,他没做出这怪异的事,对于谢姝律师提出的要求也照单全收。
  比起残余的感情,谢姝更倾向于认为是他的愧疚作祟。
  表面还是夫妻实则已经离婚的状况下总能出现些尴尬的事,谢姝这天在办公室办公时接到认识的人电话,对方那头是位医生,目前在内地的医院当院长,谢姝的爸爸和他有过交情。
  对方寒暄了几句后便说起了真正的目的,是萧绥的奶奶生病住院了,他想把生病的转移到这位院长的医院里,只是医院里病床稍有些紧张,萧绥正铆足了劲找门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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